辻三次大叔带着我们走到庭院里。果然是一株非同寻常的桃树。
体格健壮,看上去很是健康。很难想象前两天她刚刚经历完自己的一轮生命周期。
我越靠近这棵桃树,就越觉得她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相见时难别亦,东风无力百花残。”
她放不下那个惊鸿一瞥的人。
但是也再难从万千过客中找到那个人。
某种程度上和我一样啊。
石田一郎从近处看,还真的颇有些灵气。
石田一郎虽然凋零得差不多了。
辻三次……
我们拜别了老人,从家中走出来。
那一根枯树枝依然倔强地探出脑袋来。
它在等一个人来把它带走。
我们就近吃了午饭。下午,石田老师请我们去茶馆喝茶。
一边喝茶还一边拿出了帖子临摹。
阳光洒进来,有些暖暖的,让人困倦。
等到大家兴致退却,石田老师驱车送我回家。在日本,六十岁以上的司机比比皆是,更可怕的是,如果不是胡子和头发花白,你根本区别不出老年人和中年人。
小林夏多谢石田老师款待。
石田一郎不用谢,我就送你到这儿了,巷子里掉头不太容易。
小林夏好。明天见。
石田一郎明天见,小夏。
目送车子离开,我一个人往家走去。不过几十米的路,弯弯绕绕,竟也走出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啊,站在那里的是——
我定睛一看,果然是幸村精市。
也罢,毕竟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
少年早就换回了自己的西装校服,没有上午运动完的那般青春活力,把所有的精力内敛起来,颇像是个小大人。
如果忽略他窘迫的表情。
幸村精市小夏。
小林夏幸村同学,来找我干什么呢?
我掠过他身边,径直去开门。
他也不敢乱动,转了个身面对我,然后乖巧地站在原地。
我被他这“楚楚可怜”的样子盯得有些发毛。
小林夏请进。
幸村精市谢谢。
进屋子的时候,客厅里摆的钟表刚好指向六点整。立海大高中部的放学时间是下午四点。今天还是运动会……
小林夏等多久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牛奶。
让客人干坐着可不像话。
他接过牛奶,笑了笑,表示自己没等多久。
然后整个屋子又陷入了沉寂。我在地板上移动的声音响亮且单调。
如果我开口的话,会显得我自己咄咄逼人。所以目前来说,还是等他告诉我吧。
精市,只要你说,我就听。
至于原谅不原谅,酌情考虑。
幸村精市小夏,我……
幸村精市这一切并非出自我本意。
我擦拭着玻璃杯,一边听着。
幸村精市等过了这些日子,我会找我的父亲去把事情处理好的。
小林夏……?
小林夏关叔叔什么事。
幸村精市这件事说来话长。
幸村精市周末我再来找你。
幸村精市此前,还得委屈你一阵子。
他站起身来,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抱了我一下,又很快就放开了。
幸村精市对不起。
他低低地说道。
在我跳入他挖的坑之前,我就醒了过来。
刚才没有第一时间将他推开,已经是错误了。现在再躲躲闪闪,多少有点做无用功的意思。
小林夏洗耳恭听。
但是幸村精市,不是所有人都会留下来等你的。
或许我可以接受你因为别的事情要和樱井美子搭档或者都很近。
但是那日为何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你要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