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精市早。
小林夏早。不用晨练吗?
幸村精市马上就过去。想先收拾收拾桌子。
小林夏嗯。
自从知道了幸村的名号以后我变得有点寡言寡语。
总觉得自己坐在这么耀眼的他旁边就像是做梦一样。而且一开始自己还对他抱有爱慕。
实在是太幼稚了……
不管是这种“一见钟情”也好,那种“认清现实”也罢。
早自习结束以后是我最擅长的日本史。老师在上面讲得天花乱坠,那些滚瓜烂熟的年份和人名实在是让人瞌睡。
我的撑着脑袋,快要睡着了。
突然有什么东西砸到了我的脑袋,我立刻清醒,以为是老师丢来的粉笔。
小林夏是!
我站起来。
全班同学都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异类。
好像误会了什么……
老师呃……咳。那么小林同学,德川幕府最后一代将军是谁呢?
小林夏是出身水户藩的徳川庆喜。
老师回答正确,请坐。
老师并没有追究我的昏昏欲睡,也没有再刁难我。倒是我的同桌颇有幸灾乐祸之嫌。他安静地笑着,看着我坐下。
看到我投去责怪的眼神,他指了指刚才砸到我的纸团。
小林夏……
我展开一看。
幸村精市“你还好吗?似乎状态不是很对劲儿。”
字迹清秀而不失男儿的干脆利落。一行小字排在角落,显然是做好充足的上课闲聊的准备了。
怒气瞬间被浇灭。
我提笔写回去。
小林夏“刚刚升高中,可能有点不太适应。”
我按照纸条上的折痕折回去,在桌上一滑。纸条越过了三八线,停在他的手边。
他一边盯着老师的举动一边伸手去收那张纸条。待老师完全走到视觉死角,他才把纸条展开。
我看到他低头写字,却看不清他的表情。修长好看的手指在纸张上舞蹈,他低下头,发丝垂在耳边。
在他写完传给我之前,心在猛烈地跳动着。仿佛他已是我的校园恋人,小心翼翼地传递着对彼此的关心。之前的自卑感倏然消失。
幸村精市“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提出来就行。我初中一直在这里上学。PS:真不愧是练书法的同学,字可真好看啊。”
小林夏“谢谢。”
这一句谢谢,我仿佛写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我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传给他。
私心想要保留这张纸条。
但是道了谢就像是结束一个话题。
并不想结束……
在我犹豫的时候,手表的嘀嗒声提醒我下课铃要响了。
我着急忙慌地把纸条扔给他,也没有观察老师的其他动作。
他看完以后,把纸条折好塞进了口袋。
啊,果然还是实现不了啊,想要收藏这张纸条的愿望。
或者想和他多聊一句的愿望。
午休的铃声敲响。
幸村精市午休到了。记得吃饭。
小林夏谢谢幸村同学。
其实我胃口很小,甚至一天只吃两顿。
不过会在早饭吃很多就是了……
午休的时间我选择在教室睡午觉。学校的天台与小树林有属于他们的地方,他们成群结队。可是,只有此处,学校给我安排的一个号码,一个座位,是我的容身之地。
果然,自卑是无法消亡的。
尤其是当它深深根植于一个人的心中。
我又模模糊糊地趴下身去,抱着我的手臂,被我的骨头硌得生疼。
半梦半醒中,周遭的嘈杂渐渐褪去,我完完全全放松下来,陷入了沉睡之中。
我完全清醒的时候,是在学校的医务室。
医生告诉我,我有点低血糖。
我知道。
她并没有多说什么。我交了药费,离开了这里。
习惯性地走向书法部的活动室。
门是锁的。
打不开。
啊——只能走了呢。
???小林!!!
在我有些失落地往校门口走的时候。突然被人叫住。
我转过身,发现来人正是我的同桌。
幸村精市小林,你好些了?
小林夏是的,多谢幸村同学的关心。
幸村精市你今天下午睡得很死。上课了也叫不醒。我觉得有些担心就把你送到医务室去了。
小林夏啊——谢谢你。
小林夏真不好意思,还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幸村精市我送你一段吧。毕竟,你看上去……
小林夏啊,不用的。我可没有看上去这么虚弱。
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是吗?
小林夏再说,幸村同学不是还有社团活动……
幸村精市周三是公休日。所有社团活动一律停止。
小林夏……
难怪活动室没人。
小林夏呼——那好吧。那我就只好先回家了。明天见,幸村同学。
幸村精市明天见。
我逃避似的跑向新干线,甚至有意对幸村的提议装作没听见。
突然要送我回家什么的……
虽然知道他可能只是在为我考虑而已,但那也太突然了一些。
我怕我会在电车上控制不住我自己向他表白心意。
那样不就有很大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
在这样的疑问中入睡,很不好受。真的很不好受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