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四 其二

时隔一周再次相见，原以为会非常尴尬，但店主大人的神态一如往常，就仿佛那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摩可拿从四月一日的怀里挣脱出来，跳进我怀里，“哟！好久不见，百目鬼！”

全露和多露手拉着手转圈圈，也附和道：“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也没有那么久吧。”四月一日从躺椅上下来，将摩可拿提走，“晚饭吃了吗？”

总感觉语气有些别扭，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我摇摇头，“还没。”

四月一日看了我一眼，然后进了厨房。两位少女将我推进餐厅坐下，全露道：“百目鬼，你知道吗，四月一日可是每天都在等你过来哦！”

“欸？”我有些震惊，“真的吗？”

这位傲娇店主，真的会期待着我的到来吗？

“真的哦！”多露重重地点头，“自从百目鬼来了之后，四月一日变得更像他自己了。”

“更得像他自己……”

我下意识地重复着这句话，并不是因为不理解，而是我知道，四月一日一直在扮演着某个角色，当我见到侑子小姐的时候瞬间明白，四月一日他一直都在扮演这个人。

全露道：“我们一直都很担心四月一日，但是只要百目鬼在他身边的话，就一定没问题！”

对于全露与多露来说，四月一日一定是极其重要的存在吧，否则，这两位无忧无虑的少女，此时为何会露出这样一副表情呢？

“不要离开四月一日，也不要离开我们好不好？”全露与多露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摸着她们的头发，轻声道：“不会的。”

我早已下定决心，要陪伴在四月一日身边。前世的百目鬼静未做到的事，就让这一世的我来完成。

“真的吗？”全露和多露琉璃似的瞳孔映照出我的脸，“你以前这么说过，清也哥哥也这么说过……可是，最后还是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清也究竟是谁，但是我明白了“离开”的含义，她们大概指的是“死亡”吧。

此时才真切地体会到，我与四月一日他们的时间，是不一样的。我只能用自己这短暂的一生去陪伴他，待到我死去后，又该如何？

会有另一个名为“百目鬼”的人，来陪伴他吗？

“你答应我们好不好，不要再离开了！”

两位少女拽着我的衣角，不依不饶地想让我许下承诺，可是我却再也没法轻易说出这些。

人类的生命，终究是有限的。我可以用我的一生去陪伴他们，但是……这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罢了。

四月一日是以怎样的心情，与一位又一位“百目鬼”相遇，有是以怎样的心情与他们别离的呢？

想到这里，眼睛似乎有些湿润。不知是忍受不了终要到来的别离，还是心疼那样的四月一日……亦或者两方都有吧。

“吃吧。”不知何时，四月一日端出了一碗拉面放到桌子上，“你们在说些什么？”

“我……”

这个字说出口，却终究没有下文。

全露与多露也笑着蒙混过关，一蹦一跳地带着摩可拿去院子里玩。

“所以，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四月一日坐到了我对面，再一次问道。

我大口吃着面，企图靠此糊弄过去。不过，当他一皱眉，我便没办法再保持沉默，只好道：“今天在路上，遇到了雨童女。”

“雨童女？”四月一日露出了有些怀念的表情，“她还好吗？”

“看起来很精神。”

“谁问你这个……”

既然提到了这个人，那让我带的话，也得传达到才行。

“她说，让你偶尔也去见见那孩子，否则她也太可怜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四月一日的表情。

他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但眼神有些躲闪，叹息了一声：“是吗……”

“那孩子……是谁啊？”我问道。

四月一日没有回答，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只有回忆起过去的时候，他的表情才会变得如此温柔。

他想起了什么？

侑子小姐？

雨童女？

那个孩子？

亦或是……曾经的百目鬼静？

心中仿佛压着千斤重的巨石，我强忍着痛意呼吸着。

究竟要怎样做，才能让四月一日正视我，而不是透过我去看前世的百目鬼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