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大脑一片混乱,不只是因为这场梦,亦是因为那个叫嚣着让我去死的声音。
为什么要我去死?
为什么他的声音,与我的声音如此相似?
思绪逐渐打成死结,而我却不知该如何解开。
“笨蛋百目鬼,你怎么每次都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耳畔传来四月一日的声音,原本以为他要说教,等了许久,对方却毫无动静。
我翻了个身,面朝向四月一日。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欲言又止,就如方才的梦一样。
“你果然……没什么变化啊……”我不自觉地低吟出声。
这一声叹息,却令四月一日的神情有所松动。
“百目鬼……”他伸出手,似乎想碰我,但最终只是落到床沿上,“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我问道。
四月一日再次沉默。
如果此时拥抱住他的话,会发生什么呢?
我的脑海里莫名闪现出这样一个念头,但我很快便将此压下去了。
“铃呢?”我问道。
“已经成佛了。”四月一日道,“至于前野他们,醒是醒了,不过若是不改掉坏习惯,迟早会没命。”
这在我的意料之中。
而后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令我浑身不舒服。
我双手撑住床坐了起来,四月一日原本想扶住我,但最终还是没有伸手。
“我做了一个梦……”我顿了顿,见他似乎没有问下去的打算,便自顾自地说道,“我见到了以前的你和我自己。”
四月一日很努力地保持着平静,“那时的你是不是和现在完全没有变化!”
怎么会没有变化?
有的!
我伸手按住四月一日的肩膀,与他对视,“四月一日,在你眼里,我究竟是谁?是百年前的百目鬼静,还是现在的百目鬼静?”
他呆呆地看着我好一会儿,移开视线,底气不足地道,“你们是同一个人。”
“不对,我就是我!”我的声音猛然提高,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显然此时已经无法顾及其他,我道,“他不敢做的事,不代表我不敢做,他不敢说的话,不代表我不敢说。四月一日,我……”
“够了!”四月一日厉声打断我,挣开我的手快步离开房间,背影看起来有些狼狈。
“你明明知道我想说什么。”我大声吼道。
四月一日顿了顿,却最终没有回过头,而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而后,我自暴自弃地躺回床上,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前世的我,是预想到了四月一日的退避,所以才选择隐瞒自己的情感吗?
如果是这样,那将此挑明的我,又该怎么办呢?
在家里休息了三天才回到学校,我的前桌西园寺却没来烦我,因为他今天旷课了。
奇怪的是,西园寺交友甚广,但是却没有一个人问起他,就连老师也没有点到他的名字。
“西园寺今天怎么了?”带着疑惑的心情,我看向了坐在我右边的班长。
听到我的问题后,班长也满脸疑惑,“西园寺是谁?”
诶?
我愣了愣,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赶紧道,“就是坐在我前面的男生。”
班长一副“你没事吧?”的表情,“坐在你前面的人是上野,才上学没几天就出车祸去世了,那时候你也因为身体原因在住院。你前面的位置一直是空的,哪来的什么西园寺……”
班长的一席话,令我犹坠冰窖。
我前面的位置一直是空的……
那一直在我身边晃悠的西园寺是谁?
是人?
亦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