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朋友不可以模仿我

苏洛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看着张凌霄的落寞而孤寂的背影，却让苏洛晃了神，眼前的霄医生有些陌生，轻轻呼了一口气，决定还是推开了门。

楼梯间沉重的门被推开，楼梯间里很暗，只有门上的窗口透过一丝微弱的光亮照在了张凌霄的身上。

苏洛轻轻地坐在和张凌霄同一阶的楼梯台阶上，苏洛借着昏暗的光望见张凌霄一张疲惫的脸，眼窝低下是灯光的暗影，手指尖掐着的烟还没熄灭，领口的扣子解落了两颗。

张凌霄闻声缓缓转过头来，苏洛这才发现张凌霄的眼角发红，明明有神的眼睛却失去了光，黯淡了许多。

“霄……医生？”苏洛慌张又迟疑地问道。

张凌霄还是没有说话，缓缓地撇过头去，抬起手吸了一口烟，烟从他嘴里又轻轻地吐出来。

“咳咳。”苏洛还是忍不住咳了出来。

张凌霄将还没抽完的烟踩熄灭了，“小朋友不可以模仿我。”他没有看着苏洛，眼神空洞的望向前方。

在昏暗又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俩，让这个气氛变得略显暧昧，张凌霄的话莫名像贴近了她的耳朵在说。

“我不小了……”苏洛嘟着嘴，小声嘀咕着。

张凌霄似乎心情好了些，突然，往苏洛的脸凑近，眯着眼盯着苏洛。

苏洛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指甲扣进了自己的肉里。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小朋友你几岁了？”张凌霄还是没将脸挪开，说话时的鼻息轻轻地喷到了苏洛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

“我……二十。”苏洛咬了咬唇，眼神闪躲着。

“哥哥今年二十九。”张凌霄玩味地笑着就转回了头，又自顾自地笑着叹了口气。

“喔。”苏洛擤了擤鼻子，不自然地点了点头，心里在想霄医生不会结婚了吧？该不会下一句和我说孩子都会走路了？

“那，霄医生，我先走了。”苏洛赶紧起身，避免他说出让自己彻底幻灭的话。

苏洛刚起身踏上另一个台阶，另一手却被张凌霄一把拉住，整个人便往后倾。

张凌霄看着被自己拽进怀里的苏洛，“你这么着急干嘛啊？是嫌弃哥哥老吗？”带着不经意的笑道。

苏洛没反应过来，可没等她回答，苏洛被推到了楼梯门口的旁边的墙上，张凌霄侧头望向楼梯门口，苏洛看到了他的睫毛微微弯着，眉毛和眼瞳染上浅浅的光，他靠得太近，他身上夹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和烟草味，竟然没让自己反胃，反而，觉得有些好闻。

“霄医生，你靠的太近了。我有点……呼吸不过来。”

“你还没回答我呢？是嫌弃哥哥太老了吗？”张凌霄垂下头，目光炙热地看着苏洛。

苏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回答些什么，我也没有……没有表明说我觉得他老啊。而且，他这张脸，他说他二十岁，我都信。

张凌霄见若有所思的苏洛，整理了一下的情绪，“走吧，小朋友，哥哥送你回病房。”说着还不忘点了点苏洛贴着一小块纱布的伤口。

苏洛真的就像个小孩一路跟在张凌霄的身后，心里美美地走回病房。

“苏小朋友，你去哪里了？早餐也没吃。”孔颖在沙发上等着苏洛回来。“噢，霄医生好。”见到苏洛旁边还站着张凌霄。

“哥哥，吃早餐了嘛？”苏洛小跑到桌子边，拿起早餐在张凌霄面前晃了晃。

孔颖忽然瞪大了眼睛，带着一脸的疑惑，“哥哥？”怀疑自己的耳朵，怎么自己才刚出去没多久，这个霄医生就成了苏洛的哥哥？？？

“嗯，还没吃。”张凌霄的确刚下一台不太顺利的手术，在楼梯间里抽了好久的烟，肚子也是空空的。

“那我们一起吃早餐吧，孔颖你帮我……帮我买点水果，我晚点要送人。快去快去。”苏洛随便找了个借口只是想让孔颖不要耽误自己和霄医生的二人世界。

“喔，噢噢好呢。”孔颖面对苏洛的见色忘友，冷冷的笑着道。

“霄医生，你辛苦了，多吃点。”苏洛把自己的那一份也放在了张凌霄的面前，只留了一杯豆浆，咬着吸管也没喝进去。

“喏，你也吃。”张凌霄把白菜包子递到了苏洛的嘴边，她看了一眼是白菜，诶，自己不喜欢的菜，但还是咬了一小口，想着自己咬过了，便想接过整个包子。

“不喜欢啊，那换一个给你吃。”张凌霄便拿回了白菜包子自己吃，换了一个肉包子给苏洛拿着。

“那个……我咬过……”苏洛想提醒他，可张凌霄好像没听见，继续吃着白菜包子。

苏洛低着头默默地啃着肉包子，却突然听到门外好像很吵的样子，但没来得及细听，就有一个中年男子拿着刀气势汹汹地破门而入，门外的护士跺着脚大喊：“快点叫保安，快点报警！”人们挤在门口却又不敢进来。

“你这个无良医生，害死了我外婆，我今天非要你一命偿一命。”男子整条手臂上纹着刺青，凶神恶煞地举着刀朝苏洛这个方向走来。

明晃晃的刀看着就要砍了下来，苏洛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张凌霄转身将苏洛护在身下，背对着男子，男子的刀就快要落下时，保安及时制服了男子将其拖出病房，锐利地刀子口还是划过了张凌霄的背，触目惊心的血迹，刺激着所有人的瞳孔。

张凌霄咬着牙忍着痛，还是将苏洛护的死死的。

门外的护士和医生冲进来搀扶起张凌霄，“乖，把眼睛闭起来，等哥哥走了，你再睁开。”张凌霄咬着牙喘着气在苏洛的耳边说。

苏洛大概知道张凌霄一定是受伤了，所以他才不想让自己看到这个场景。她的窝在沙发里，双手捂住了眼睛，紧闭着的眼睛沁出泪水，湿润了掌心，整个人失去了力气，她想睁开眼睛，可是，却又害怕看到受伤的他。病房外的人群渐渐散去，可病房里却弥漫着一丝血腥味，让苏洛的哭得更凶了。

“苏洛！苏洛！你没事吧。”孔颖抱住了哭得泣不成声的苏洛。“我刚刚在外面听到说患者的家属来闹事了……霄医生……”

苏洛喘着大气，“霄医生……他没事吧？”苏洛眼睛里噙着泪水，看得让人心慌。

“我刚刚听外面的护士说，霄医生今天凌晨做了一台手术，病人的情况已经很不乐观了，病人好像……没抢救回来，今早宣布了死亡，刚刚来闹事的是他的孙子。”

“霄医生，被送进了手术室。”孔颖最后还是告诉了她张凌霄的消息。

苏洛跌跌撞撞地起身，“我要去等他出来。”

手术室门口红灯亮的刺痛着苏洛的眼睛，在手术室门口踱步了几个来回，便坐下等。

过了十分钟，灯灭了。

张凌霄的伤口被包扎好了，还没来得及穿衣服，便走出了手术室，发现坐在门口的苏洛。

“不是叫你闭好眼睛的嘛？怎么还过来了。”张凌霄的语气有些凶，他怕闹事的人还会再来。

“疼吗？”苏洛起身看见没穿衣服的张凌霄，除了包扎了绷带的地方，裸露出光滑的肌肤，匀称的身材，微微的腹肌线条，苏洛很快将视线转向别处，“快点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张凌霄将衬衫和外套递给了苏洛，“哥哥要你帮忙穿。”

“你不是有手嘛。”苏洛想着是他的背受伤了，手还完好无损的。

“哥哥都受伤了，不方便。”张凌霄语气里带着暧昧，“走过来点。”

苏洛接过衣服，替张凌霄小心翼翼的穿上衣服，生怕弄疼了他的伤口。

帮张凌霄穿好衣服，“哥哥，我得出院了。”苏洛撇着嘴，略带遗憾地说着。

“嗯，好。”张凌霄低头整理扯了扯衣服。

“以后可不能再受伤了。”张凌霄走之前又亲昵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苏洛心里想：大概，不会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