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思海湾。
“才六点钟啊…”
她揉揉眼睛,看着船上破旧的石英表,望着东方微微泛起的鱼肚白。
“呜!呜!”
什么声音?
顾白潋一低头,看见辛子鹿被五花大绑在地上,眼中似有绝望。
“我的天,大辛哥,你怎么了?!”
顾白潋惊呼,急忙蹲下来解着他身上的麻绳,辛子鹿的眼睛里蓄满泪水,似乎有愤怒、不甘等多种饱满的情绪,这种情感都在顾白潋撕开胶带后化为一句铿锵有力的:
“我去他大爷!!”
“臭小子!”
他一蹦老高,就要往船篷冲。
“啊啊啊,住手啊辛哥!”
顾白潋抱住他的腰,他依然挣扎着像A国上城区抢结账一样疯狂,两条腿在空中疯狂踢着,扯着脖子喊着:
“丫头放开我!天没亮他就像个变态一样摸来摸去!我可去他大爷!”
顾白潋不自觉想象那个场景竟有些想笑,结果没忍住,轻笑声更加激怒了辛子鹿的自尊心。
他挣扎的更用力,顾白潋急忙互抓手腕做出一个生死扣,喊着:
“大辛哥,他还是伤员啊,你要是真跟他打起来,我以后就得去坟地见他了!”
顾白潋死死扣住跳跃的大蚂蚱。
辛子鹿深呼吸,闭眼,逐渐平复了下来。
“小爷不跟挨枪子儿的计较。”
他整理了衣领,嘴边还有胶带的红痕。
………………
“快到A国大陆了。”
渔民大叔拿着望远镜,喜气洋洋道。
她坐在船头,脚在海风中晃啊晃,思绪万千,风情万种。
她想过千千万种逃离监狱回家后要做什么,或许是拥抱她的白月光少年,或许是在父亲面前痛哭一顿质问为什么明明知道她没有杀人却不替她辩护。
可是现在,都化成了一声叹息消逝在海风里。
走一步看一步吧。
生活的魅力,难道不是在于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糖中有没有剧毒吗。
…
“殊白…”
顾白潋逆着光站在门口。
“我送你去枫留市的医院处理伤口。”
…
等到顾白潋掺着殊白走出来时,辛子鹿已经背着双肩包上了岸,朝着他们摆着手
“我要回B国了,丫头!有缘再会!”
顾白潋眼角有些湿润,也跟着喊:
“有空要来枫留市找我玩啊!”
辛子鹿转过身摇了摇手,迈着大步背道而驰。
殊白的重量加重,他哼唧一声,顾白潋不敢再停留立刻打了一辆出租车,让他把头枕在她的腿上。
“师傅,麻烦快一点。”
殊白捏着她的一角,冷汗渗了出来。
衣服的胸口处又渗出星星点点的血迹。
“叫你不要动,你昨夜还…”
顾白潋气不打一出来。
司机大叔看了他们一眼,调笑道:
“啧啧啧,现在的小年轻,就是忍不住啊。”
顾白潋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以为是在训斥殊白太年轻不懂事,于是跟着附和道:
“就是,你得忍住啊。”
躺在她腿上的男人笑出了月牙眼,连连道:
“好,我下次一定轻一点。”
…
医院很快就到了,她从兜兜里翻出大辛哥给他俩的口罩。
这俩人名义上可是死人了。
好在她选的这家私立医院一向认钱不认人,去年病房里还查出了十几个在逃杀人犯。
就在独家报道她那个巨大的字体“A国之光”的旁边那版面。
“小心。”
顾白潋搂过殊白腰,他轻轻搂住她的肩膀,看起来暧昧无比。
…
“这是枪伤?”
医生打着光,推了推眼镜。
“时间太久了,等会我会先打麻药,再刮掉他的死肉。”
“怎么称呼?”
“啊,我姓…姓白。”
顾白潋弯着腰,他的伤口外侧很恐怖,深棕色的边缘和内侧粉色的肉,中间连着几根辛哥临时凑合缝的线,似乎轻轻一碰就可以绽开。
“我有罪,我有罪,肯定疼死了…”
医生推推眼镜安慰着:
“小姑娘别太自责,这一枪又不是你打的。”
她一噎,更愧疚了。
“消完毒还要重新缝合,你先去缴费吧。”
医生递给她一张单子,还好躺在手术台上这个上尉有钱,逃亡的时候也没少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