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叁.娇无力（18）

华妃夜闯存菊堂，复权无望。

皇后位主中宫，庚贵嫔有喜恩宠不降反升，甄婕妤与安美人固宠，三人还算过得去。一时间宫中渐成犄角相对之势。势均力敌之下，后宫，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与安稳。

“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这样子小心端着。”

丹卉看着姜忠敏如此小心翼翼的托着托盘，那上面好像有什么贵重的一样。

他喜眉喜眼的笑：“皇上特意赐予小主的，小主一看便知。”鎏金的托盘底子上是一双灿烂锦绣的宫鞋，直晃得眼前宝光流转。

做成鞋底的菜玉属蓝田玉的名种，翠色莹莹，触手温润细密，内衬各种名贵香料，鞋尖上缀着一颗拇指大的合浦明珠，圆润硕大令人灿烂目眩，旁边又夹杂丝线串连各色宝石与米珠精绣成鸳鸯荷花的图案。珠宝也罢了，鞋面竟是由金错绣绉的蜀锦做成，蜀锦向来被赞誉“贝锦斐成，濯色江波”，更何况是金错绣绉的蜀锦，蜀中女子百人绣三年方得一匹，那样奢华珍贵，一寸之价可以一斗金比之。从来宫中女子连一见也不易，更不用说用来做鞋那样奢侈。

姜忠敏叩首道：“这才是皇上对小主的殊宠啊。清河王爷离宫出游到了蜀中，见有新织就花样的蜀锦就千里迢迢让人送了来，就这么一匹，皇上就命针工局连日赶制了出来。”

忱音的小腹微微隆起转瞬已经微笑起身，因为看见姜忠敏身后踏步进来的玄凌，他的气色极好，瞧我正拿了那双玉鞋端详，笑道：“你穿上让朕瞧瞧。”

玄凌笑：“虽然女子双足不可示于夫君以外的人，你又何必这样小心。”

忱音换上鞋子，提着裙角：“好不好看？”

他赞了一回，“正好合你的脚，看来朕没嘱咐错。”忱音哪里不知道，这鞋子这么合脚，玄凌明显是动了心思的。

乾元十三年十二月初九，常在方氏进良媛，美人史氏进贵人，赐号“康”。大年初一的日子，每个宫苑中几乎都响着鞭炮的声音。过了除夕初几的日子，眼瞅着又是一年。

到了三月，忱音生辰前四日，玄凌命了柳氏携着谢屹入宫。站在柔仪殿，远远地瞧见祖母与幼弟前来，忱音忍住落泪的酸意，终是在柳氏与谢屹面前忍不住落了泪：“祖母！弟弟！”

按着规矩，忱音只能坐着受着柳氏与谢屹的请安。三品淑人的大装，柳氏虽然不再年轻可是韵味犹存，一看便能看出年轻时是个怎样的女子。

身旁的谢屹才十四，已经比那年高出一头有余。忱音忍不住站起身子：“过来，让姐姐瞧瞧。”

谢屹乖乖过去，任由忱音查看。柳氏看着柔仪殿的富贵，心中忍下了泪意：“你祖父本是要入宫的，就是年纪大了折腾不起了，我便带着你弟弟过来的。”

忱音入宫两年了，鼻尖的酸意不止：“祖父身子可还硬朗？冬天里腿脚可还好些？”

柳氏自然欣慰：“好的，养养不成事的。到是娘娘现在，切记树大招风啊。”

忱音点点头：“我知道的。祖母你们可用膳了？”

“皇上留了用膳，与他说了好一会话了。”柳氏看向谢屹

谢屹放下糕点，看着忱音：“姐姐，我想过几年参军。”话音落，柳氏的眉梢多了几愁绪，忱音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柳氏，只道：“你可想好了？”

谢屹点点头：“我想，大丈夫忠贞报国，祖父说谢家男儿都是做的护国的男儿。”

忱音终是不愿，毕竟他们的父亲就是如此早逝，她不想失去弟弟。谢屹再三保证，忱音还是松了口。远远地目送祖孙俩人离开。

四日后，昭信宫自然热闹非凡。身孕加上生辰，玄凌宿在了柔仪殿。

这一年，忱音十七。

五月多的身子有些笨重，坐在椅子上吃着糕点。皇后笑道：“你们今儿竟是约好了的不成，来的时候都差不多。”

正说着话，一旁含笑听着的恬贵人眉头一皱，扭过头去用帕子捂住嘴干呕了几下。众人都是一愣，皇后忙问道：“怎么了？可是早膳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还是身子大不舒服？”

恬贵人忙站起来，未说话脸却先红了起来。只见恬贵人身边的宫女笑嘻嘻地回道：“贵人小主不是吃坏了东西，是有喜了……”话音未落，恬贵人忙斥道：“不许混说！”

别人怎么想谁知道，忱音淡淡的看着也不做声。她将近六月的身子，胎像稳重，自然宽心些。

次日，欣喜的玄凌便下旨晋恬贵人杜氏为从五品良媛，并在宫中举行筵席庆贺。

杜良媛的身孕并未为宫廷带来多少祥瑞，初春时节，一场严重的时疫在宫中蔓延开来，此症由感不正之气而开始，最初始于服杂役的低等宫女内监，开始只是头痛，发热，接着颈肿，发颐闭塞，一人之病，染及一室，一室之病，染及一宫。宫中开始遍燃艾叶驱疫，一时间人人自危。

眉庄染了时疫，幸而甄嬛让温实初前去救治。时疫一事，华妃贡献了不少力，复了协理六宫之权。同时，眉庄冤屈洗清，复为容华。冯淑仪晋敬妃。

敬妃冯氏是个安稳的，忱音笑着颔首，算是先恭喜一番。

过了几日去皇后宫里请安，凤仪宫庭院之中多种花木，因着时气暖和，牡丹芍药争奇斗妍，开了满院的花团锦簇。尤其是那牡丹，开得团团簇簇，如锦似绣，多是“姚黄”、“魏紫”、“二乔”之类的名品。

众人陪着皇后在廊庑下赏花，春暖花开，鸟语花香，众嫔妃软语娇俏，莺莺沥沥说得极是热闹。

华妃复起，敬妃被封，庚贵嫔与杜良媛有孕，四人自然风头大盛，非旁人可及。其中尤以庚贵嫔、杜良媛最为矜贵。自然，人人都明白矜贵的是她的肚子，然而日后母凭子贵，前途便是不可限量。

皇后赐了杜良媛坐下，又吩咐拿鹅羽软垫垫上，皇后笑吟吟道：“你有四个月的身孕了，要格外的小心才好。”

忱音忙笑道：“皇后娘娘饶了臣妾吧，好不容易能站一会还是不要坐了，太医说臣妾月份大了坐的都快不会动了。”

这般说笑，不少人附和笑意只道是她福气好。忱音只一一谢过，与陵容呆在一旁，同敬妃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