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贰.青玉案（64）

炫目的红麝串垂在她丰满白皙的胸前似毒蛇“咝咝”吐着的鲜红信子，直欲置人死地。

皇后端坐，声音四平八稳，“你既说德妃私通，那奸夫是谁？”

所有的声音都沉静下来，殿中人的目光皆凝滞在祺嫔身上。她胸有成竹的冷毒笑意让我感觉自己呼吸的闷窒，冰实的胸口隐隐有碎裂成齑粉的惊痛与恐惧。她恨恨吐出几字，似从口中吐出最嫌恶的污秽，“太医温实初！”

谁知道甄假，甄嬛听见私通时手紧紧地抓在凳子把手，但是听到温实初之时她松开了。甚至可以说她在得意，朱韶蹙眉，同样发现的还有昌妃。

赵婕妤道：“果然呢，宫中除了侍卫和内监，唯有太医能常常出入。内监不算男人，侍卫粗鄙，相形之下也唯有太医能入眼了。”

祥嫔掩袖诡秘一笑，“温实初是德妃的心腹，又奉旨照拂皇子与帝姬，日日都要见上几回的，若说日久生情也是难怪。”

久无圣宠的康贵人似思索状，咂嘴道：“我还记得当时德妃初入宫为贵人时卧病许久，当时便是温太医诊治的。”

众人似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声，神情各异，赵婕妤与祥嫔相视一笑，道：“康贵人好记性，幸得你当年和德妃同住过一段日子，晓得的比咱们多些。原来孽情深种，始于当日也未可知。”

康贵人怯怯看甄嬛一眼，忙不迭摇手道：“不是不是！我并无这样的意思，两位妹妹误会了。”

陵容似有愤懑之意，道：“两位姐姐怎可如此揣测！德妃姐姐入宫病重由温太医照拂乃是情理之中，温太医医术高明不说，与姐姐两家本是世家，常有来往的。当年选秀入宫时本宫曾与姐姐同住甄府，温太医与姐姐和甄公子自幼便是相识，入宫互为照拂也是应当，怎会有私情这一说！”她转首看着玄凌道，“臣妾愿意相信姐姐清白！”

她言辞恳切，然而如此言语，玄凌脸上愈添了一层不悦之色，端妃微微蹙眉，敬妃面上亦笼了一层阴云。

“如此说来，竟是青梅竹马了！”祥嫔“啧啧”道，“看来祺嫔所说倒也不是全无道理。”

“何止是青梅竹马！德妃入宫前温实初还曾上门提亲。”祺嫔颇有自得之色，唤过身边侍女，“把陈四家的带上来。”

大殿光线所聚处走来一个身形小巧的女子，仿佛有些年纪了，背影也有点佝偻，一身半新的翠蓝家常婢仆衣裳，一进殿腿一软便跪在了祺嫔身后，磕了两个头道：“奴婢给皇上皇后请安。”

玄凌皱眉道：“抬起头来说话。”

那妇人怯生生抬头，她看上去并不算很老，但眉目间有饱受风霜摧残的痕迹，使她过早呈现出老态。

甄嬛却突然一惊：“玢儿！你是玢儿！”

她想要应声，却被转头的祺嫔狠狠瞪住，吓得忙忙噤声。祺嫔撇了撇唇角，道：“德妃还认得她！只是她现在可不是甄府里的小丫鬟玢儿，是管府里管马房的陈四的媳妇儿。当年甄府获罪，所有奴仆全部充公变卖，要不是管府里买了她给她口饭吃，现在早饿死街头了。”

祺嫔不耐地回头，道：“啰嗦什么！回完了话就是。我只问你，昔日你在甄府当差，温实初是否曾向甄家大小姐，也就是你眼前的德妃提亲？”

玢儿看看她，又看看甄嬛，神色凄楚。很快，她避开甄嬛的目光，声如蚊讷地低语几句。祺嫔怒起，喝道：“皇上皇后面前得要大声回话，陈四没说给你规矩么？”

玢儿听到“陈四”这个名字猛地一哆嗦，眼中已有了泪意，慌忙道：“德妃娘娘选秀半月前，温太医曾上门提亲。不过不是过了老爷夫人的面儿来的，只是私下到娘娘面前说了。”

玄凌紧接着问：“娘娘答允了没？”

玢儿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娘娘……”她的目光遇到祺嫔凌厉的眼神，欲言又止，终究把后头的话吞了下去。

玄凌面色看不出喜怒，朱韶看向玄凌，目光有些小心，似是在避着玄凌身侧的宜修：“其实就算青梅竹马，两家长辈交好也是常有的事。单相思也是有的，不能说提过亲有过意就会有私情...”

宜修挑眉：“那贵妃的意思是？”

朱韶恰当的摇头，语气间带了几分慌张：“臣妾不敢。”

“什么敢不敢，贵妃的话也在理。”玄凌瞥了一眼宜修，对宜修多年欺压朱韶以及他们的孩子，早就 不满了。

不管如何，朱韶是他正经八百册封的贵妃，皇后平日里占着予澄不让人家母子见面亲近也就罢了，如今当着他的面还敢给朱韶施压了，玄凌不悦的神色越来越明显。

祺嫔“咯”地笑一声，“贵妃娘娘也忒心善了。德妃心比天高，怎会甘心嫁一个小小太医，自然是要参选了再说。只是温太医私自求亲，诸位试想，若德妃从前并无半点意思，他又怎会贸然去提亲呢？可见是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的。”

“臣妾不信青梅竹马，只相信姻缘天定，百转千回亦能相聚，决非人力可改。”甄嬛淡淡一笑，望向玄凌

只是现在的玄凌的心思大多是在朱韶那里。

齐淑妃却淡然一笑看向祺嫔：“祺嫔，你与德妃向来结怨已深，只是口舌易生是非，断断不可乱说话。”

“德妃回宫后温实初照顾生产，殷勤有加，至今每每在宫中私会，不仅在皇上为她所建的柔仪殿中白日..”

祺嫔伸手击了两掌，殿柱后头转出一名宫女来，祺嫔道：“德妃是否与人苟且，自然是她身边的宫人知道得最清楚。只是身边的宫人大多是旧人心腹，自然是替她望风掩饰得多。只不过事情做得多了总有露马脚的时候，这个小宫女斐雯便见过几次。”说罢吩咐，“你自己把看见的听见的说与皇上和皇后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