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忆(二)

夜色撩人，气氛热烈。幽暗之中似乎隐藏着危险气息，生辰宴火热朝天，来宾兴高采烈，作为小寿星的因自却被忽视，成了孤家寡人，来宾皆是年长者，以庆生为由找父亲商谈，她自然得靠边站着，母亲和四姨太也忙着与富家太太言语，顾不得她。

若是兄弟姐妹都在，她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可是，就连意暖也不知道去了何处，自打白天分开，她就不曾见过她了。

王妈似乎看出了她的失意，走上前来福了福身子，恭恭敬敬将旁边刻着轻细精美花纹的木卓桌上的上等糕点递给她，因自没有接过，微微颔首，独自挑灯离开。

月光照在那单薄的小人儿身上，徒添悲凉。

晚风拂过，鹅卵石铺成的地面上落着一些没有清理干净的雪，风势渐渐大了起来，因自不由地攥紧披风。

蓦地，，眼前好似旋风吹过，使人眩目。黑暗中，一双手掐住了她的双肩，将她从地上提起，不等因自反应，那人便用破布堵住了她的嘴。

二太太放开她！

二太太自夜色而出，手中微弱的灯光着地，男人遮住了半张脸，但她还是认出了眼前这个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是活了下来。

二太太泪水夺眶而出，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的情绪。男人也好不到哪去，黑眸中充满无限纠结。

发觉因自不知所踪，花少仁带人找了过来，正碰上情景，顾不得其他，之眼见蒙面男人牵制着因自，呵斥道。

花少仁你是谁？放开我女儿！

男子不语，锐利的眼睛中，杀气腾腾，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狂风大作，吹动周围的光秃秃的细枝条。

男子一手牵制住因自，一手举起冰冷手枪对准花少仁，轻轻一掰，便可直中要害，取人性命。

粗糙到开裂的手指轻扶枪把手，背后突然传来阵阵刺痛，一枪打偏，男子转身，二太太死死咬住男子的肩膀，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里掀起波澜万丈。

终是松了手，二太太抱过因自，将她口中的布轻轻扯下，因自一下子扑进她的怀中，这个向来与她交情甚浅的女人在紧急关头救了她。

三太太赶过来，却看见女儿在那个惹人讨厌的女人怀中，施粉抹胭脂的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尖着嗓子大叫。

三太太因自，你快过来。

听到母亲的声音，因自，转头正打算跑过去，一声枪响响彻云霄，院墙外翻进大约十余个黑衣人，身手矫健，动作敏捷，齐刷刷站在了男子身后，因自的步伐嘎然而止，男子将枪顶在了她小脑袋上，她没有哭，没有喊，超出了同龄人的淡定。

花少仁心急如焚，男子枪指的，是自己最聪慧、最称心的女儿，顿时乱了方寸。

花少仁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放过她，我都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男人仿佛听不见他的话，一步步往前走，慢慢向因自靠近，肩部再次传来刺痛，步子停了下来，暴露地手臂青筋暴起，二太太不放口，动作极其粗暴，柔弱中带有坚毅与力量，少了平日温婉娴静，眼神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