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儿故作镇定地摇着团扇,装模作样地扇了扇风,与自己仅仅隔着三米不到的男人紧紧地看着自己,那目光灼热得让她害怕地咽咽口水,有些不自然。
女孩不慌不忙的抬起扇子捂住脸,在挡住男人视线的同时,偏着脑袋,脸上瞬间出现了像是吃了屎一样苦闷难言的表情。怎么刚才她不走别的路就偏走这条呢!看,报应来了吧……
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旬儿怎么就遇见了这个难缠的家伙!今天出门又没看黄历了……
那个站在走廊中央的高大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姿,似雪般洁白的衬衣配着深棕色的裤子,将他的好身材完美的衬托出来。性感的喉结下是被系得一丝不苟的灰色领带,为他这个人平白无故地添了几分禁欲之感。
他的头发是与源光一样的金色,浓密而细长的眉揉进了属于男人独有的英气和俊俏,那双似大海般深沉的眸子此刻满是阴冷和锐气。紧抿的薄唇早已没了平常挂着的笑容,温润的俊脸暗沉得可怕。
源辉“八号?你来干什么?”
源辉万万没有想到,上回撞到有人来不可思议的境界里许愿,这次不可思议就让他不偏不正的遇到了,该说“缘分”之深吗?
他讽刺地勾起一抹冷笑。正好,上次留下的遗憾就让这一次来彻底消灭吧。学园的怪异啊……是该祓除了,不过可惜了,没有一网打尽的机会。
只是……他微不可查地扫了身旁逐渐把自己围起来的人群一眼,嘴边烦躁地啧了声,表面温和的眸子里隐藏着化不开的幽深和深到极致的厌恶。
旬儿放下手,亦不甘示弱地回望过去。她优雅地瞥了男人一眼,目光不可避免地掠过他手臂上环着的,象征着身份的红臂章。这个会长大人还真是出名啊……她不屑地轻嗤着。
旬儿“怎么,阁下终于还是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
源辉冷冽地看着女孩,薄唇轻启。
源辉“我们天台上打,不要涉及无辜。”
她讥讽地看了男人一眼,这会长还真是善良啊,竟然还会顾及人类。没有应声,她优雅地转过身,浅绿色的裙摆轻轻扫过一阵风。下一瞬,它伴随着它的主人飘在半空中,缓缓向天台而去。
留下眼底情绪莫名翻滚的源辉,以及那喧闹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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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旬儿趴在栏杆上的娇躯方才不紧不慢地站直了身子,粉唇微张,懒散地打了个哈欠,也没有回头。
旬儿“来了啊。”
事实证明,美人深入骨髓的优雅,不论做什么都是得体的。
任清风随意飘舞的长发,在阳光下熠熠夺目。几近圣洁的银色映入了男人的眼睛,重新挂上弧度的嘴角却无一丝真心的笑意。
他忽然说出了这样一句无厘头的话。
源辉“这么干净的颜色,你也配得上吗?”
女孩脸上的神色僵住了,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底徒然生出了几分苦涩。看啊,不管她怎么逃避,现实总能找到机会告诉她,什么叫不配。
旬儿“要打就打,哪里来的废话。”
耳畔响起女孩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源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似乎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某种情绪变化,他愣怔了一秒。
看着旬儿扭身后正视自己的面容,周围弥漫的黑暗气息让他缩了缩瞳孔。他忽然想到昔日,女孩被关锁在血炼狱里,日日夜夜经受着非人折磨的模样。
他受令来到那儿,每日负责监视着家族人说的天生银发的妖怪。他们说,女孩身上带着的怨气太强了,若将她放走,她就一定会成为一只祸人的怪异 。
所以为了他人的安全,必须把她牢牢关起来,让她生生世世不得逃离,以此避免后来会发生的一切。
然而每一天,他看到最多的,不是女孩身上的罪恶和怨恨,也不是属于妖怪和怪异的狠戾,而是一个普通女孩发疼颤抖的背影。
那是一个,单薄脆弱得好似随时会消散的背影。他似乎感受到了少女里里外外隐约透出的无助和害怕。他看见,她身上穿着的那身洁白裙子,沾满了干涸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