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浑身颤抖着,眼眶里冒出的泪珠顺着他笔挺的鼻尖,跌落在地上溅起一朵小水花。
眼下一片乌青,死死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半天,干裂的唇瓣动了动,沙哑的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般。
江澄(江晚吟)我不知道...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江澄(江晚吟)我以为...以为...
江澄轻语像是一片轻飘飘的蒲公英,轻轻一吹便碎的七零八落。
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愧疚的眼神不好直视我。
我全身力气像是被人抽走了般,四肢无力的瘫软在地。
没有谁比我更清楚,江澄是一个多好强、多看重自己修为和灵力的人。
而如今,有个能再生金丹、和报仇雪恨的希望,他不死死抓住,这才不是江澄。
虽说阿羡平时装作什么都不在意,可内心还是极度敏感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如今他失去金丹已失踪了好几天,外面到处都是温晁的人,如果遇到...
不敢想,也不愿去想,我的阿羡会受尽哪些折磨和委屈。
我的爱人因我的家人而失去金丹,而我只能袖手旁观...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多么讽刺而又残酷的事实。
腹中的那个鲜活的生命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自己肮脏的身躯和耻辱的痕迹。
江澄看着我平静了下来,心猛的一颤,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颗泪珠挂在睫毛上,毫无意识的顺着脸颊滑落。
江澄(江晚吟)洄儿...
江澄的声音让我猛的找到了发泄口,这些天所集结的怨恨一股脑撒在他头上。
魏无羡,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惹了我又跟丢垃圾一样丢在一边。
哈哈,我现在还真的是一个垃圾,人人唾弃的荡妇!
恨江澄的愚蠢,恨魏无羡的无情,恨晓星尘的占有,恨人世间所有人。
最恨的不过是愚蠢至极将身边的财狼当做家人。
恨自己那一文不值的心软,尽管知道怀孕了,还是不愿伤害腹中的婴儿。
洄梦【轻声】哥,你知道我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
江澄,闻言抱住我的胳膊下意识僵硬,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想逃脱,却被我抓住。
江澄(江晚吟)【结巴】发...发生了...什么?
我抬眸看向那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指腹轻柔替他拭去他眼角的泪光。
洄梦【轻飘飘】我的眼睛瞎了...
江澄(江晚吟)【下意识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什么瞎了?这不是好好的吗?
他虽是这样说着,但眼底的害怕,抗拒。让我心中骤然升出中莫名的快感来。
洄梦【轻笑】是温晁...弄瞎的...
洄梦还有,你快要当舅舅了...
此时在江澄眼里的我,就如同一条冰冷的蝮蛇紧紧缠绕在他脖颈。
那粉红的蛇信子在他肌肤上留下的则是一阵恶寒和恐惧。
江澄(江晚吟)...舅舅?你到底再说什么?
闻言,我嘴角的弧度愈发的扩大,缓缓起身,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一字一句重复道。
洄梦我说,我被人侮辱了,还留下了个孽种。
洄梦所以,你听明白了吗?
江澄(江晚吟)【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以你的功力,没人能近得了你的身。
我弯下腰,双手捧住他闪躲的眼神,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笑容。
洄梦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的。就是眼盲那段时间发生的。
洄梦江澄,你知道世人怎么传琉尘散人吗?
洄梦琉尘散人,不止容貌惊艳出尘,修为更是不俗,羡煞旁人。
江澄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双手紧紧捂住耳朵,不想再听到任何声音。
洄梦以往人人称颂的琉尘散人,沦为人人喊打的荡妇。
洄梦哈哈哈哈哈哈……
江澄(江晚吟)【喃喃自语】温晁...温晁...
江澄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紧绷的神经在这瞬间全部断开,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
再也忍不住崩溃,抱头痛哭了起来。
我无声的笑着,可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止不住的往下掉。
洄梦江澄,我再也不敢说自己是抱山之徒。
温柔的语气像极了耳鬓厮磨的恋人,说出的却是残忍而又见血的话。
看着江澄哭的如同孩子般,利剑般的话语像是化作实体真真实实的扎在我心里。
心里知道,告诉他这些,不过是为了惩罚我自己。
不管他做了什么,追根究底还是我哥,就像不听话的孩子故意惹父母生气来索取那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