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靠近

与莫流苏的接触越来越多，虽然只是无意，可是冥冥之中好像一直有什么在安排着一切。

前后几次见面，田柾国见到了性格多变的莫流苏，他的心也被一点点的牵动着，由原先的渴望而又惧怕接触，一直到了主动想要接触。

知道了莫流苏的家，公务不忙的时候，他就会提几封点心，或者从馆子里买点好菜拎过来，后来得知那个不爱说话的男人喜欢喝茶，他带的东西里又有了茶。

虽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这句话在幽冥那里似乎是没什么作用，茶喝着你的，却也照样不会搭理于你，将他作为皇帝的傲性表现到了极致。

莫流苏一直是很清闲的，似乎除了郑号锡找她，其余时间都无所事事，倒是林子沐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家。

他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出去忙什么，她们这样的身份，田柾国也不好开口询问，所幸那丫头每天都能准时赶回来做饭，倒也没让其他两人饿到过。

他还不知道的是，莫流苏之所以白日清闲，是因为出去向来都在晚上，至于晚上出去要做什么，怕是即便想让他知道，他都不愿去知道。

田柾国与幽冥面对面坐着，那人视线一直长在报纸上面，好像从来不会在意报纸以外的事情，只是今日，他似乎兴致很好，竟破天荒地与他说了话。

幽冥田少校，你们军部每天都这么闲吗？

田柾国啊？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田柾国有些发懵，他有些不确定这句田少校是不是指的自己。

田柾国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幽冥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田柾国回头瞅了一眼里屋紧闭的房门，莫流苏此时还在里面睡觉。

田柾国没有，只是你突然搭理我，让我很不适应。

幽冥我是觉得你在这里碍眼。

幽冥找玫瑰你就去里屋找去，别在这里影响我看报纸。

田柾国却摇摇头：

田柾国我不能进去。

依着莫流苏的性子，进去能发生什么，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幽冥将手中的报纸翻了面，声音越发淡然：

幽冥厨房里有刀，你带着进去，谅她也不敢对你做什么。

他似乎是极为了解莫流苏，可是田柾国依旧摇头：

田柾国我不是怕她对我做什么。

他是害怕自己经不住诱惑，做了伤害她的事情，即便那种事情于她而言早就习以为常，对他来说却不是。

幽冥那就是怕她不做什么了？

幽冥这更简单，你进去脱光了往床上一躺，就万事方便了。

幽冥我可以出去给你腾地方，得了你想要的，就别总往这跑了。

幽冥一个大男人总在我眼前晃悠，我觉得烦。

莫流苏觉得烦你可以搬出去。

便在田柾国一脸难堪，不知该作何回答之时，莫流苏终于被吵醒，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莫流苏也不知是谁跟我说茶叶快喝完了，该买新的了。

莫流苏人家刚送了茶叶过来，你就要赶人了，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可不是君子的风度。

她是本打算说不是皇帝的风度，却又想到田柾国在这里，临时转了口。

果然，好不容易提起说话兴头子的幽冥，被她一呛，又恢复到了沉默，若是没有外人，他或许还会说一句“闺女外向，还没进田家门，就要帮着男人说话了。”只是此时，偏偏他要保持他一贯的沉稳漠然。

莫流苏别听他的，他看全天下人都不顺眼，邻居过来借把剪子他都嫌人家丑不愿借。

莫流苏说人家，你是嫌自己活着有碍观瞻，想借把剪子自杀吗，还说剪子可没有刀子好用。要不是我和阿沐出去的及时，人家非撕了他不可。

莫流苏边说着，来到田柾国身旁坐下：

莫流苏少校今天不忙吗？怎么过来这么早？

田柾国往一旁挪了挪身子，努力与莫流苏移开了一些距离：

田柾国我哥为了磨金泰亨的性子，把本该我处理的公务都派给了他，我最近没什么事可干，想着你这里点心也该吃完了，就寻思再送些过来。

莫流苏金泰亨？

田柾国点头：

田柾国是我军校时候的同学，现在也是少校职位。

莫流苏突然凑上前来：

莫流苏他长得好不好看？

田柾国好，好看……

田柾国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她的眼中闪着光，却在问另一个男人好不好看，对另一个男人产生浓烈的好奇。

可是他明明可以说一句不好看，打消她的兴致。

莫流苏有你好看吗？

田柾国有吧……

他别过了脸，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产生了细小的裂痕，一阵阵抽搐着，让人好生难过。

他记得在军校里，给他送过东西的女同学，最后全都围在了金泰亨身边，他应该比自己要好看吧？好看得他突然有些自卑，自卑到担心连玫瑰也围到了他的身旁……

莫流苏我才不信，你改天领着我去见见。

莫流苏端详着他的脸，她最懂得察言观色，果然，即便他依旧答着“好”，那眼中的灰暗却像月影上的乌云弥漫，朦朦胧胧，盖住了本该撒落大地的光芒。

这阵子，她一直在怀疑田柾国是不是喜欢上了自己，可是，她却从不敢相信爱情这种东西会降临在一个妓女身上。

大户人家的小妾，虽也是有从窑子里出来的，却也只是短暂的玩乐罢了，有哪个会受尽独宠？又有哪个可以相伴终老？

于是，田柾国对她做的，她也只当是一时兴起，从未真正放在心上。

毕竟自己能让他有所图的，除了身子别无其他，只是自己就在这，他为何一直不愿享用，倒是让她怎么也想不通。

问了幽冥，他推测说，大家族的少爷，或许就喜欢这样另类的玩法也说不准……

那他想要这么玩，她就陪着这么玩吧，总归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更何况哪日能用得到他也不一定。

她将田柾国带来的点心掰成小块，一点点的喂给他吃，又掏出帕子将他嘴角的碎屑擦掉：

莫流苏这次的好吃还是上次的？

田柾国这次的。

她便将桌上的点心推过去：

莫流苏那换你喂我，我也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