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戒指

田医生拍拍一一：“好孩子，我就是太高兴了。”又转身拉过曹砚的手，和一一的手一起握着。却见曹砚的眼眶也红了，眼里噙着泪。

一一知道他们都是因为高兴，但多少也有些感慨和些微沉重吧：曹砚父亲的过世，曹砚因为刘真离开所经历的伤痛，以及田医生眼见着儿子痛苦的无能为力。现在，终于一切都过去了。他们的幸福因为田医生的爱而加倍甜蜜。

一一笑着对田医生说：“今天开始，我可以叫您妈妈嘛？”

“当然啦，我早就想让你改口，又怕给你们压力似的。”田医生轻松地笑了。

曹砚感激地望着一一，他知道从此他再不是只有他们母子二人在这世界上相依为命了，心中轻松踏实了许多。

“妈，您给一一讲讲那戒指的故事吧。我知道的也很有限。”

“好。”田医生靠在沙发背上，拿起一一的手，端详着那枚戒指，开始讲：“曹砚的外公是一个医生，他和我母亲从小青梅竹马。他因为非常优秀，被送到德国去留学，临走前，两家订了婚。他在德国的房东太太人很好。他是穷学生，房东太太就很照顾他，让他和他们一起吃饭，收他很少的钱。后来甚至想把一个女儿嫁给他，让他留在德国，但我父亲拒绝了，告诉她，他一定要回中国，而且他在中国有未婚妻。”

“啊？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插曲呢？”曹砚很惊讶。

“你外婆也未必知道得这么多。是你外公有一次很无意地回想起来，和我讲的。”

“那后来呢？”一一当然想继续听。

“那时抗战爆发了，我父亲要提前回国。临行前，房东太太说，她没有儿子，就当认他做中国儿子，并从她戴满戒指的手上退下这枚戒指，对他说，'这是我的祖母留给我的，给我的中国儿媳做订婚戒指吧。'我想起来了，刚开放时，我们医院第一次来外国专家，我父亲看到一个手上戴了十几枚戒指，胸前挂满坠子的老外，触景生情，给我讲了这个事。”

“外公真的拿它作了订婚戒指。外婆也很喜欢。”

“是呀，你外公一回来就参军去了前线，根本没有时间成亲，只送给你外婆这枚戒指，就走了。你外婆等了他那么多年。在那个战乱的年代，生死未卜，一个没过门的女人还那样等，是很艰难的。幸好，她等回了活着的丈夫。”

“外婆好了不起。”一一的眼睛湿润了，“对了，曹砚不是还有个舅舅吗？这个戒指为什么给了曹砚？”

“经过*****那个年代，家里是不可能留下什么金银珠宝的。但这个戒指对老两口意义太大了，所以我妈冒着危险，把戒指藏起来。后来一是因为，曹砚的舅舅只生了两个女儿，二也是因为曹砚其实长得很像他外公，老两口非常疼爱他，就决定把这珍贵的戒指传给他。”

一一和曹砚都听得很专注，曹砚虽然大致知道后面的故事，但听妈妈这样说出来，还是第一次，也很感慨。老辈人经历的苦难，是我们这一辈人很难想象的，但那些痛苦多少还会影响我们。

一一看看自己手上的戒指，觉得真是无价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