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墓

出了电台院子的门，走着走着，一一的手就被曹砚拉上。已经是深秋，虽在南方，天也很凉了。一一感觉到被曹砚温暖的手有力地攥着，心里暖暖的。

到了花店门口，虽然不舍，一一还是把手松开了，毕竟花店老板认识她。

一进花店门，热情的小老板迎上来：”曹先生。.......，哟，这不是周一一吗？你们台里又办活动呀？”

”哦，不是的，是我们，......., 嗯，我自己想订束花。”一一边说边看了一眼曹砚，曹砚却只是略歪头对她笑笑。

”又给你自己订花么？”小老板大概被之前的各种给自己订花的人和事搞得有些晕，看了一眼曹砚。

”不是啦，我们要去给亲人上坟，订束花，我们明早来取了就走。”曹砚看小老板和一一一时搅和不清楚，干脆自己说。

”哦，好好好。这些是样子，你们选吧。”小老板也觉得自己管太多了，赶忙拿了样品本。他边看一一他们挑花束，边心中八卦着，这好像是小两口的节奏？

一一挑了一个，问老板价钱，然后说：”我上次台里那么大的生意给你做，你再给我优惠些呗？”

”你自己买，我就给你优惠些。不过，小姑娘，你上次给公家买东西，也把我的价压得那么狠。你还说呢。”小老板有些抱怨。

”你价格公道，领导才会同意用你，而且以后也愿意和你多做生意呀，我是为你长远考虑。”一一指着曹砚说，”他就是我们领导，你可以问他，是不是这样的？”

曹砚直瞪一一，一时无语。他本来就是买东西不还价的，现在还被一一拉来垫被，帮忙砍价。

小老板看看二位，忙说：”哎呀，你这姑娘不但会过日子，还这么会说话。好啦，大家交个朋友。以后有需要，再找我。”

曹砚掏出钱包，一一也正要付钱，和曹砚对视一下，一一乖乖地收起了钱包。曹砚满意地付了款。

出了花店，拐过街角，一一轻轻挽住曹砚的胳膊，然后问：”你也常来买花吗？小老板怎么知道你姓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你啥时候在这儿给我买花来着？”

”对呀。”曹砚就把怎么来这儿调查，然后借给自己订花，让陈墨承认泄密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你还真有办法。我说你怎么猜到是陈墨，而且能成功让他承认的呢。”一一有些佩服，当然更觉得温暖，”对了，你后来拿到我家的就是那束花吧？”

”是呀，不过，送花都不管用，你气可大呢。”

一一记得那天自己是挺强硬的，心中想，”那时你刚和刘真复合，我可不气大吗？”嘴上又不好说。

曹砚觉出一一的沉默，也意识到什么。放开一一的手臂，干脆搂住她的肩，让她靠自己更近一些，然后岔开了话题，直到快到电台大楼，远远看见几个同事，才放开一一。

周六一早，曹砚和一一取了花，接上田医生，就去了墓园。

上班族多选择在周末来，墓园一时失去了往日的肃静。

一一捧着花，曹砚挽着母亲，三人穿过人群，走了很久，才来到曹砚爸爸的墓碑旁。

这一阵雨水不多，墓碑有些脏了，田医生有些懊恼道：”哎，忘记带块布擦擦墓碑。”

”我带了。”一一说着，把花束交给曹砚，从她鼓鼓的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抹布。

田医生和曹砚都很惊讶，异口同声：”你怎么知道要带这个？”

一一已经开始用抹布认真擦起墓碑：”我外公外婆过世后，我们每年春节去上坟，我看我小姨都会带这些的。”

过一会儿，一一又从包里掏出一块眼镜布，精心擦拭墓碑上的金字。

”这是什么？”曹砚更惊讶了。

”眼镜布呀。这布更软些，不会把金字擦坏。”

”这也是向你小姨学的？”

”对呀，她是个工程师，想事可细致了。”

”你又不戴眼镜，哪儿来的眼镜布的呢？”曹砚好奇。

”在北京时，有家火锅店，凡是戴眼镜的客人都发眼镜布。我同事不用，就扔桌上。我觉得太可惜了，就收起来，觉得早晚有用。这不真用上了？”一一边说，边不好意思地伸伸舌头。

曹砚和田医生被她给逗乐了。曹砚假装皱起眉，摇着头：”啊？还是从北京背回来的？”

田医生觉得一一太可爱了：”我还说你可能不会过日子呢，看来是我错了。”

”您也没说错呀，您不是说碰上，.......碰上合适的人，”一一偷望一眼曹砚，更加羞涩了，声音越来越小，”就都会了。”

”对，对。”田医生心里乐开了花。

曹砚没背景知识，又正弯腰放花，就只听到”会过日子”这一茬儿，接话说：”昨天花店老板也夸她会过日子。她花了比我从前少的钱，买到更大的花束。花店老板为拉她这个客人，都赔本赚吆喝了。”

”哪有那么夸张？”一一拽拽曹砚，意思是”严肃点儿”。

曹砚放好花，和一一一起给墓碑行了鞠躬的礼，然后拉起一一的手，对着墓碑说：”爸，这是周一一，我的女朋友，我们在一起很开心，应该很快结婚。妈很喜欢她，您要在，也一定会喜欢她的。”

一一听曹砚这么说，也很感动。田医生在一旁欣慰地看着小两口。

过会儿，田医生走上前，整理整理花束，也对着墓碑念叨着：”老曹呀，你可以放心孩子了，他找到了幸福。”

三人在墓前伫立了一会儿，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