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他的欢喜

高二暑假，严格意义上来说，高二是没有暑假的，说什么不补课都是骗人的。舒元的书桌上摆着的是她的成绩单，她的成绩一如她自己形容的那样，在年段里进无可进也不会后退。

成绩单旁边是舒元的手机，还没有灭掉的屏幕上显示的是顾熠的朋友圈，一张合照里顾熠笑得自得。舒元知道，她的顾熠哥哥本来就是个乐观开朗的阳光男孩，即使是中二时期也只是摆着一张冷脸，内心的火热从来没有消退。

照片里，站在顾熠身边和他靠得很近的女孩，是顾熠的女朋友。即使他们没有做任何亲密的动作，舒元还是觉得刺眼，也许她只是习惯了站在他身边的人是她。消息不是顾熠自己告诉舒元的，舒元不会毫无察觉，她只是鸵鸟地认为她没有亲口求证顾熠没有亲口承认就可以当做不存在不重要。消息是顾妈妈当玩笑话说给舅妈听的时候，被舒元听到的，舒元是个勇往直前的人，她所有的逃避都用在了顾熠身上。

顾妈妈说：“据说那个女孩追小熠追得紧，青春期的男孩子谁又真的抵御得了这种热情洋溢的喜欢。”顾妈妈还嘀咕了一句：“只要不太出格就没事，总不会是男孩子吃亏。”

内心的酸涩告诉舒元，她的认知没有错，她对顾熠的感情超出了兄妹，就是爱情。至于顾熠对她的情感认知，其实早在他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他就告诉她了，不经意地委婉地。

那时候，顾熠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撑在书桌上，半圈着舒元和她一起看题。顾熠的鼻息喷在舒元耳尖，似温热的轻抚，舒元不由得轻轻地叫了声：“顾熠！”

“什么？”顾熠直起身子，在舒元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叫哥哥。”

“哥哥？”舒元用的是疑问句，疑问的口气，似乎在试探什么，只是顾熠似乎没有觉察。

“妹妹乖。”顾熠把手搁在舒元头上，揉了揉舒元的发：“你是因为我要走了所以连哥哥都不叫了吗？”

“是哥哥吗？”舒元微微低着头，没有扭过头去看顾熠，语气低低地，听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不是哥哥是什么？”

不是哥哥是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舒元没有给，她不想给也给不起。只是舒元没有想到，那么快，他就属于别人，他身边最亲密的位置上不再是她。

哪怕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舒元都清楚的记得她那时候的心情，那时候痛到快窒息的她突然发现：她没有她以为的淡然，她没有习惯失去。舒元已经不记得她那天怎么回家的，只知道回家后狠狠地砸了给顾熠准备好的礼物，然后被正好在家的舒首席看到。

“季舒，你在干什么？”母亲清冷的声线像是一道符，把舒元即将爆发的负面情绪封印回心底，把她打回“原形”。

在母亲身边，舒元连哭泣的机会都没有，她不敢露出任何痕迹。舒元学会了倒立，在难过的时候，想哭的时候；舒元一天吃掉很多颗太妃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该很甜的糖，咽下去的时候是混着苦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