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凌迟

玉芬笑得阴冷：“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宁才人该死，而淑妃蠢过头了。宁才人从前仗着自己是贵妃，处处针对淑妃刁难我们这些奴婢。淑妃却只念着你心中的情爱，只看着这些过日子，却不曾反击。我可不是淑妃，可任人揉圆捏扁，谁给我不痛快我便要加倍还回去！”

玉芬自知大祸临头，毒是从她房里搜出来的，就算她不揽下罪责，她也难逃一死。可若能用自己一命保全淑妃，那自己便是死得其所。

淑妃颤抖着故作惊惧之态，任谁看了也会相信淑妃无辜。且玉芬故意这么说，让皇上相信淑妃对皇上用情至深，心无城府。

皇上怎能不信呢，毕竟淑妃的命现在在玉芬手中。

李兴德来报，马与盘缠都备好了，只要玉芬能放了淑妃，就让她离开。

玉芬手却未松：“我不信你们，我若前脚松了手，后脚便会死在龙卫的剑下。”说罢簪子又深入一分，鲜血顺着脖颈流下，染红了淑妃的衣领：“我要带着她出宫，等确认安全了再放了她。”

皇上闭上眼努力克制怒气：“朕没耐心陪你这贱婢耗着。”说罢手一挥，龙卫便抬手掷出手中飞镖，顷刻间抵住簪子的那只手便被整齐切断。

淑妃只觉脖子一松，一股热流喷洒在脸上。身后玉芬惨叫着捂着断手不断后退，被龙卫制住趴在地上。

淑妃看着玉芬的惨状不自觉呆愣在原地，皇上走上前揽住淑妃，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贱婢使爱妃受了惊吓，先别让她死了，待她交代完罪状后，便将她于神武门受凌迟之刑。届时让后宫所有宫人前去观刑，以儆效尤。”

淑妃呆愣愣抬头看向皇上，她仰视着他冷漠的侧脸。若不是玉芬替她揽下罪责，他定然也会如此冷漠宣判对她的死刑。

可怜了玉芬，跟了她这么多年，却落得谋害贵人凌迟处死的下场。

宁寒雁！这一切都是宁寒雁搞的鬼，若不是她，玉芬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淑妃暗暗发誓，等着吧，等她坐上皇后之位，她也要让她尝尝被凌迟处死的滋味。

二皇子府中，修海东接过王若影手中的药，亲自端到修凌浩面前：“想不到玉芬如此忠心，倒是让淑妃逃过一劫。”

修凌浩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无妨，能洗清母妃的嫌疑便已足够。周家势力不容小觑，只扳倒淑妃并无大用，只要周家还在，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淑妃入宫。”

一如吴家，死了一个皇后，送进来一个桐嫔。

修海东心中慨道：“周家经此一事，恐怕会更加小心。”

修凌浩冷冷一笑道：“修智宸心高气傲野心勃勃，且由着他在前朝闹腾，我只安心养我的伤。”

修海东一脸严肃道：“修智宸若不知收敛，在朝中汲汲营营，父皇定要发怒的。”

修凌浩微微笑道：“这就与你我无关了。”

玉芬将一切罪责全部揽下，只咬死自己心比天高，不愿受辱。淑妃性格软弱不肯反击，但自己心胸狭隘，势要让宁才人吃苦。

雷公藤是她早年所买，皇后是她毒杀后嫁祸给宁才人。她只是凑巧得知二皇子在冰湖受伤，宫中所有太医全被派去救治二皇子。所以临时起意拿出珍藏多年的雷公藤，又将二皇子受伤的消息告知宁才人，让她不慎跌倒。她偷拿散落的南珠放在皇后身旁，让皇上与皇后都误以为是宁才人害了她。

修元夕的毒是因淑妃掌管六宫事物，皇上特将佳楠香拨给修元夕，她负责分发新年礼物，所以扣下了一些香粉，掺了雷公藤进去。

行刑那日阖宫宫人都去了，皇上揽着淑妃站在看台上远远看着。玉芬的惨叫声响彻后宫，宫人都不忍直视，但皇上下令那些宫人们必须全程观刑，若有违者，格杀勿论。

宫人们看着玉芬被一刀刀剜肉剔骨，一个个吓得面色铁青，有胆小的直接晕了过去。

淑妃明知这一切都是被人陷害，但玉芬忠心护主，为了自己硬是打死不说。她与玉芬心知肚明，若玉芬不将全部罪责揽下，那皇上还是会接着查淑妃。各宫嫔妃沉浮后宫多年，谁能保证自己的手是干净的？幕后之人便是借着这事让皇上清查淑妃，既如此做了，便是已有让皇上可查之事，这一查恐将万劫不复。

淑妃紧咬牙关强迫自己看下去，她要记着，玉芬身上的每一刀，终有一日，她要让宁寒雁还回来。

皇上表情不明，淑妃只觉得寒风刺骨，分明是春日，分明艳阳高照。淑妃却被皇上参不透的表情刺得瑟瑟发抖，皇上并未全信玉芬所言，但恐因无确凿证据才未对自己发难。

他心里，定然对自己存疑。

“爱妃怕吗？”皇上揽着淑妃肩膀的手臂收紧，两人身体更贴近了些，微微侧脸，目光仍盯着血淋淋的玉芬，嘴角一抹笑似有似无。

淑妃只觉更冷，那种冷是从皇上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冷，硬扯起一抹笑，淑妃佯装无事：“皇上不必记挂嫔妾，是嫔妾御下不严。”

皇上目光移至淑妃脸上，直盯得她发毛，忽而笑道：“爱妃也是受害者，今日只当给爱妃一个教训，今后可要擦亮眼睛，别再让贱奴做出背主的事。”

淑妃被皇上笑得头皮发麻，连忙跪地行礼：“嫔妾谨遵圣言。”

皇上托起淑妃，敛住笑意：“爱妃这段时日辛苦，憔悴许多，朕瞧着心疼。即日起便让德妃与爱妃一同协理六宫，爱妃没意见吧？”

淑妃不敢推辞，忙不迭应下，还要装作万分高兴的样子。

皇上看够了，便让淑妃回宫去了。

皇上则回了养心殿，靠在椅背上沉思。李兴德端了茶进来，皇上出言问道：“李兴德，你觉得淑妃当真无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