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中毒

修元夕心惊肉跳的回到宫里，按余景说的，用指甲掐了一丝雷公藤混在熏香里，让月牙只点那一盒被混了毒药的熏香，且要日日熏着。

月牙不懂，只当是修元夕喜欢那盒熏香。

修元夕也的确有理由喜欢它，那盒熏香是父皇送她的新年礼物，焚香中的极品：佳楠。

阖宫上下只有她有。

修元夕每日熏香时挑在午后，谎称午后小憩，让一众宫人全退至殿外，连月牙也被撵出去。

月牙想不出来那么多弯弯绕绕，只当是她的公主休息时喜欢清静。

如此反复月余，修元夕每日都觉得心悸干呕，腹痛难忍。但为了让她的父皇相信，她强忍着不适，在外人面前一副无事的模样。

皇上自吴雨桐入宫以来便独宠吴雨桐，恨得淑妃目眦欲裂。数月间，无论淑妃如何作妖，如何称病，皇上也不为所动，仍旧日日留宿披香宫。

终于在一盒佳楠香焚下过半时，修元夕坚持不住呕出血来。吓得月牙说不出话，惊慌失措去寻太医，一路上鞋子都跑丢了一只，脚也磨出了血也没注意。

李兴德匆匆闯入内殿，跪地慌乱道：“皇上，十公主不知为何突然呕血不止，昏迷了过去。太医令王琮已经赶过去了。”

皇上此时正在披香宫与桐嫔用晚膳，当下手中的银勺便掉在了地上，惊慌失措地赶去鹤樱宫。

王琮紧急给修元夕扎了几针，修元夕才醒便又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并浑身抽搐，疼得在榻上打滚。

皇上赶到时便听到修元夕撕心裂肺的哭喊，当下心里一颤，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王琮及一种太医紧急救治了半个时辰，修元夕的情况才逐渐稳定下来。

皇上进到内殿见满床的暗红血迹，不由得心肝俱裂，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颤声问道：“如何了？”

殿内宫人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太医们跪在皇上脚边，王琮顿感后怕，声线颤抖道：“启禀皇上，十公主的症状像是中毒，不过好在救治及时，性命暂时无碍了。”

李兴德呈上热茶，被皇上拂袖打翻在地：“全都滚出去，别扰了公主休息。”

众人跪爬着挪到外殿，皇上吩咐人给昏过去的修元夕换下满是血污的衣衫与床褥，转身去了外殿皇上才怒斥道：“没用的狗奴才！十公主缘何会中毒？”

月牙哭得说不出来话，只一个劲的磕头认罪，皇上心烦让李兴德将月牙赶出去，月牙跪在外头仍旧不停地磕头。

王琮开口道：“十公主所中之毒与先皇后一样，皆是雷公藤。不过十公主的毒并非一日……”

皇上赤红着眼，紧握着腰间的玉佩，咬牙切齿道：“给朕查，看看到底是谁敢对朕的爱女下此毒手！”

王琮连忙带着众太医在屋里翻找，修元夕的毒不是一日中的，那毒便下在她日常之物里。

一直找到半夜，一个太医才找到了掺了毒的佳楠香。

皇上看着后宫里独一份的佳楠，心里气愤更甚。让李兴德将在外头磕头认错的月牙提进来：“这香是从何时开始燃的，又经过了谁的手？”

月牙双眼红肿，磕破了额头，鲜血顺着眉心流下：“这香金贵的很，因是皇上特赏的，公主十分珍重。每日只舍得在午后小憩时焚上一些，如今用了月余，都是十公主自己动手。公主说皇上对她十分疼爱，这香也只此一份，所以焚香从不假手于人。”

皇上想不到修元夕会对自己下手，便让李兴德将宫人全拉去了尚方司好好审问。又让李兴德将当初分发新年赏赐的宫人也全送进了尚方司。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皇上亲眼看着王琮给修元夕喂过药后才离开。

离开时脚步都是慌乱的，李兴德连忙搀扶住皇上：“皇上龙体要紧，所幸十公主福大命大，并未伤及性命。如今贵妃娘娘被贬，二皇子还下不来地，公主只能依靠皇上庇佑，皇上更得打起精神。”

皇上定了定心神，看着宁才人居住的长庆殿的方向，自责道：“元夕若是有个万一，她又怎么办？”

李兴德道：“此前公主下落不明时便将娘娘折磨得日渐憔悴，奴才看此事还是瞒着些娘娘。”

是啊，修凌浩受伤，皇后被害，宁贵妃被贬，如今修元夕又中了毒。这些事一串起来便明了，都是冲着宁才人去的。是否是她风头太盛，遭人嫉妒才会如此？

皇上站在静谧的夜里，虽是春日，但三月的夜里依旧寒风刺骨：“听宫人说，她这些日子腿疾犯了，已经一个多月不曾下床了？不是吩咐人送了药进去，怎么依然不见好？”

李兴德不敢回话，他也不知道，皇上命人偷偷送药进去，但一个多月了宁才人依旧卧床不起。这时候皇上正在气头上，他万一那句话说的不合皇上的意，连带着他也得受罚。

皇上摆摆手：“算了，朕亲自去看看。”

李兴德滞了一下：“可是娘娘如今应该已经入睡……”

皇上走在前头：“吩咐那些蠢笨的宫人们小心些，别惊扰了她休息。”

李兴德连忙跟上去，开了长庆殿的锁。殿内宫人们正打着盹，忽而被开门声惊醒，一见是皇上来了，便跪着想行礼，被李兴德制止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宫人们会意默默跪爬到一边给皇上让路。

宁才人自打确定自己怀孕后，精神便逐渐萎靡。这一胎的反应极大，整日里睡不安稳，吃一口吐一口，不吃也吐。即便睡着了，也能被突如其来的呕吐感给惊醒。这一个多月来肉眼可见的瘦了，云芙夜夜不眠守着她，这时候被禁足无人照拂，云芙生怕宁才人有个闪失。

外头传来很轻的脚步声，云芙刚想质问是谁，便看到皇上推门而入。吓得云芙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李兴德小心提醒她，云芙才反应过来。生怕吵醒了宁才人，小心翼翼跪地给皇上行礼。

皇上摆手让云芙出去，云芙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被李兴德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