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洛阳之旅（12）

冷宫中一偏僻的角落，长满幽草，秋千发出咯吱的声音，幽暗的光线下，照在两个男子的身上，一位身穿紫袍，冷酷霸气，一位身着明黄，儒雅亲和，他们的脚边放着几坛酒。

“还记得吗？以前只要有烦心事，我们就会躲到这里，只要我们到这个地方，身边的宫女都找不到我们，在这个世态炎凉、心计深似海的皇宫内，这是我们唯一的真正体会到快乐的地方。”

皇甫非渊拿起酒坛便是猛灌，浊酒浸湿他的衣襟，在他紧绷的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轻松和愉快，只有在这个地方他才可以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自己是靈国的穆渊王，忘记他身上的重担。

“当时还是皇叔你带我来的，当时啊，冷宫这种地方，我可不敢闯。当时我还在想，明明皇叔你只比我大两岁，为何称呼你为皇叔。”

皇甫非凡将酒坛抬起来，与皇甫非渊碰杯，然后一饮而尽，多久没有这样畅快的痛饮过了，还是皇叔在一起的时候，觉得最轻松。

“是啊，当时你这小兔崽子死活都不愿意叫，我们两个还为此争论过呢，结果谁也没争过谁，差点就打起来了，最终还是依依出来协调，哈哈哈哈。”当然遇到不顺的时候，总会特别想念以前的日子，想念那时候的自由，天真无邪。

“皇叔，你怪我吗？”

皇甫非凡低眉感伤，皇叔对他这么好，可最后他也没能护住皇叔，没能让皇叔得偿所愿。他这个皇帝，有什么用。想着皇甫非凡露出一抹苦笑，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他这个皇帝当的可真是窝囊。

“皇叔，不怪你，皇叔知道你的身不由己，又怎么会怪你。”

皇甫非渊笑了笑，又饮了一口，他只是遗憾，说好的穆渊王妃只能是她，最后也没能做到，闭上眼睛，他的眼前又闪现出柳依依的笑容，这个他愿意用尽一生去守护的女孩。

他几次想要尝试去丞相府看柳依依，问一问她的情况，可每一次都被柳相拒绝，那日，还是柳相好不容易让他进府。

“拜见穆渊王。”柳相欲要给皇甫非渊行礼，倒是却被皇甫非渊扶了起来，这是柳依依的父亲，皇甫非渊怎么能让他行礼呢。

“柳相，你是依依的父亲，不必多礼。”

柳相笑了笑，他让皇甫非渊上了主坐，给皇甫非渊上了好茶，皇甫非渊正襟危坐，嘴角微微上扬，想用亲和的态度面对柳相。

“王爷，想必你也知道老臣找你是为了什么，王爷您对小女的照顾我们都看在眼里，但是人生无常，既已是过去，还请王爷不要强求。”

皇甫非渊，还未开口，就被柳相这一通话塞了回去，他上扬的嘴角僵住了，笑容的渐渐消失，心也不由得沉了下来。

“这件事，本王尊重依依的意见，本王想当面与她说。”

柳相听此也笑了笑，他拍了拍手，在众婢女的簇拥之下，一身红衣的柳依依缓缓的走了上来，皇甫非渊见她温柔的眼眸，心紧了一下。

“依儿，你做个表态吧。”

柳相微笑的看着柳依依，语气中皆是温和。

皇甫非渊看了一眼柳相，转而温柔的看向柳依依，他期盼的看着柳依依说：“依依，不要怕，顺着你的心意，非渊哥哥在这里没有人能强迫你。”

柳依依双手紧紧的揪着衣裙，她垂眸不语，皇甫非渊的心一点点的凉了，但他依旧期盼柳依依能说出他想要的答案，只要她一句话，皇甫非渊不管怎样，都一定会去满足。

“依儿，王爷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柳依依的心颤了一下，她多情明亮的双眼变得悲伤，她双唇蠕动，许久才缓缓的吐出几个字：“非渊哥哥，对不起，这是我愿意的。”

“依依，你不要骗非渊哥哥，是不是有人强迫你，你别担心，非渊哥哥在这里，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对吗？”

皇甫非渊走到柳依依的面前，他笑着摇了摇头，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他的依依，不会这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如此。

“王爷，对不起。嫁给当朝皇上，这是臣女最好的选择，最好的归属，还希望王爷不要再纠缠。”

柳依依扶身便绝情离去，皇甫非渊想要追上去却被柳相挡住：“王爷，小女的话你也听到了，还望王爷不要在纠缠。”

皇甫非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丞相府，等他回过神来时，他的身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看戏的群众，他是怎么回到王府的，是他的贴身侍卫带着马车来接他回府。

“皇叔……”

皇甫非凡的话将他拉出回忆之中，他看了皇甫非凡一眼后，端起酒坛一饮而尽，直到酒坛内的酒空了，他将酒坛往旁边一丢，瞬间酒坛就摔成了碎片。

“皇叔，你决定了吗？”

“嗯。”

皇甫非渊刚想拿起一坛，却没想，他们拿来的酒都已经空了，他只好放下手，抬头看向无边的黑夜之中，一种无力感和疲惫感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