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初入京都（14）

天已经悄悄的染上了夜色，可京都夜间的繁华才刚刚开始，灯红酒绿，小贩在街边叫卖，酒楼里进进出出的人，春楼门前的叫唤，这热闹并不比白天少，甚至比白天的京都更加热闹。

望春楼的顶级包厢中，一位身着简洁白衣的男子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息，另一位身着华衣的男子走了进来，见到此场景，连忙用用手中的扇子挡住自己的笑容，双眼微眯，笑道：“你又不是买不起这京都府邸，干嘛日日都住在酒楼里。”

“不想就不买。”霁月缓缓的睁开双眼，寒光乍现，语气冷漠的说到，“怎么，你……有意见？”

“嘿嘿，哪敢。”

华衣男子连忙赔笑，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这举动倒不生疏，想来他与这白衣男子的关系应该不错。

“三世子，不去你静渊王府呆着，来打搅我休息？”

霁月猛然坐起来，细长的丹凤眼皆是冷漠之情，神态之间皆是对休息被打搅的不满。

来者是皇甫明睿，他讪讪一笑，并没有回答霁月的话，而是转身倒了一杯茶，忽然他的目光变得凌厉，将手中的斟满茶水的茶杯向霁月掷去。

“敬你。”

霁月伸手运功将茶杯四周的力卸去，才缓缓的拿起酒杯，微抿一口，表情并不欢喜：“茶不错，就是被这泡茶的手技毁了。”

皇甫明睿的脸僵了一下，咬牙切齿的看向霁月：“霁月，你不埋汰我会死吗？”

“这是事实，一副好茶都败在你的手上了。”

霁月撇了他一眼，就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了，对于皇甫明睿前来的目的，他也能猜出一个十之八九，估计是因为“云雪涟”而来的。

“霁月，我记得你可不是一个多管闲事之人，怎么会在意云雪涟这种小人物，虽然她的相貌的确出众，但你对她也未必太关注了吧，你口中的救命恩人柳依依可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

皇甫明睿摇着扇子，说这最具有威胁力的话语，却用的是最温和的态度。

“我自有打算，你不必多心。”

皇甫明睿突然笑了，他看着霁月说道：“希望你真的是自有打算，别忘了，云雪涟也算是你‘救命恩人’的半个敌人，与她走的太近，可不好哦。”

霁月瞟了他一眼，恢复了自己无所谓的态度：“我自有打算，这一世我定会祝她一臂之力的。”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参与她们之间的恩怨纠纷，不要为了一个云雪涟而打破这个平衡，到时候伤人害己，得不偿失。这也是奉莲沉睡之前嘱咐的。”

提到奉莲，霁月一瞬间身上的气息一瞬间就变了，他只是点了点头，重新躺回了贵妃椅上，闭目养神。

皇甫明睿也只摇了摇头，出了这个包厢，他与霁月虽然是好友，但霁月的事他还是不能过多干涉，接下来就要看他自己是怎么走完这一生了。

“哐当。”包厢的门被关上了，霁月也睁开了双眼，他起身一跃，离开了包厢之中。

摘星楼，京都最高的建筑，只对达官贵族开放，当时为了建这摘星楼耗费了不少的财力和人力，站在这摘星楼的最高一层可以俯瞰这个京都的夜景。

霁月手拿这新酿的女儿红，躺在这摘星楼楼顶之上，俯瞰这繁荣的夜景，他的心中只觉得虚拟和无趣，他抚摸着心口的莲花，心里充满了无限的迷惘：怎么会呢，她身上的气息怎么会如此像那个人的，奉莲你怎么沉睡如此之久。

奉莲乃是他心口白莲的守护灵，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的本体早已经嵌入霁月骨血之中，他由天地孕育，天地的厚爱让他很快也就幻化成了精灵，可以说人话，与人沟通，只是这人界灵力太微薄，以至于它不能一直清醒，有一段时间是要进入休眠期的，他身为游魂的那段时间，奉莲还是有微弱的气息，他们可以沟通，可是自从他得到这个躯体过后，奉莲就沉睡至今。

二十年前，他身为游魂，四处飘荡之时，他忽然遇到了一副尚存一丝气息的身体，那副身体极其适合他，猛然间他的灵魂就被吸了进去，在醒来时，他已经与这身体融为一体，自那以后，奉莲就一直在沉睡。

他沉睡之前对霁月说的最后一段话就是：“你一定要找到涟雪上仙，不要干涉她的任何选择，这是她的最后一世，如果出了意外你就回不去了，要帮她得到她想要的。”

奉莲没有告诉霁月这涟雪上仙到底是谁，虽然霁月连续几世都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可是她每一次的容貌都不一样，唯一不变的就是她总是会爱上一个男子——现在的皇甫非渊。他们的结局，最后都会是爱而不得。

所以这十几年他就凭着自己的感觉，寻找这位上仙，霁月也并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要找她，他曾经问过奉莲，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涟雪。奉莲只说是为了报恩就没在透露其他的了，并且告诉他，只有帮她过完这几世，他才能回到仙界。

当他见到柳依依的时候，他感受到柳依依身上的某一种力量在与他呼应，这样的感觉像极了当初他跟着涟雪转世之人的时候。

可当他见到云雪涟的时候，又觉得她很熟悉，对于云雪涟，霁月感受到了一种精神世界的高度契合，可她身上却没有半丝灵气，与他呼应，更重要的是她也喜欢这皇甫非渊。

霁月一瞬间就陷入了两难之中，他怀疑自己找错人了，若奉莲在的话，霁月就不会有这层烦恼，因为奉莲能一眼就认出涟雪究竟是谁。

霁月仰头将余下的酒一饮而尽，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感情，他只是为了报恩而存在，那么他的生命到底有什么意思，得了这副躯壳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总觉得心口空了一块，仿佛忘记什么，可却始终都想不起来。

夜渐渐的深了，今晚的京都被一片黑暗笼罩，星辰和明月好似知晓一切似的都隐藏了自己的光辉，不愿指引这黑夜中迷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