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血染枫桥镇【三】

此时，太白弟子的脸上才浮现出惊恐的神色。从去年的秦川开始，他追在莫轩身后已有数月，两人之间的交手也有数十次。

现在的他才想起来，每次交手莫轩都没用认真，打到一半便消失不见。慢慢的使他低估了莫轩的实力。

此刻，他已无路可退。被扼住咽喉，剑也脱手，他能做的只剩殊死一搏，争取同归于尽。

握住陨焰石的手，突然光芒大放。代表极寒的幽蓝色与极热的赤红色，交相呼应不断争斗着。陨焰之石所特有的金色雷电使得二人身旁大片区域亮如白昼。

莫轩很是震惊，但面庞之上仍是一副冷峻，看不出丝毫的动容。

陨焰石来自九霄天外，所蕴含的热量又岂是凡人可以压制的。在莫轩看来，太白弟子不过是在自寻死路而已，丝毫不担心寒热冲击会将陨焰石毁坏。

不过这么大的动静，倒是暴露了莫轩的潜行。驻扎枫桥镇的连环坞贼寇正在向着他们二人赶来。

和莫轩预想的一样，起初，是两股力量在互相争斗，不过很快赤红色便占据了上分。太白弟子的极寒内力不仅没有克制住，反而彻底激发出了陨焰石的极热。

莫轩听到“嘶嘶”声，这是衣物布匹甚至是皮肤被烧焦的声音。

“再不放手，你必死无疑。”莫轩道。

太白弟子面容因极度的痛苦显得有些狰狞，但手中仍死死攥住陨焰之石。

“快点放手！”莫轩大吼到。

“我...我松不开了......”他艰难的从最终挤出几个字。

没有办法，莫轩将目光看向掉落一旁的长剑，目光一凝，拾起长剑向他走去。莫轩的想法很简单，斩断他的手臂！

有意料之中，自然也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就在莫轩举起长剑斩下，剑锋距离血肉不足方才之时，突如其来的一股强大内力将他震退。

而后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在太白臂弯处的几个穴位轻点，从腰间抽出一柄细长短剑。

看清那人模样，莫轩宛如雷震，整个人愣着原地。

是她，居然是她！那个毁了自己一切的女人！

尽管蒙着面，但莫轩怎么也忘不掉那双将自己推向深渊的纤纤玉手，还有那柄曾悬在眉间的细剑。

果真是造化弄人，想不到多年以后竟会以这种方式重逢。可惜，对于她来说，太白手中的陨焰石远比莫轩更有吸引力。

这一幕， 也像极了从前。

短剑如同发丝般纤细，也如同绸缎般顺滑，极其轻易便斩下太白的手臂。临别之际还不忘回眸轻瞥，多情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疑惑。而后，便不再停留，犹如鬼魅一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太白弟子内力耗尽，气海亏空。手臂又被斩断，伤势过重昏了过去。可莫轩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眼神呆滞注视着前方。

细长的清秀短剑，在脑中挥之不去，离开时的回眸轻瞥，逐渐与记忆深处，躲藏在雷雨之中的身影重合。

她......曾毁掉了我的一切！

双目在瞬间被血光充斥，滔天的愤怒充斥着他的内心。一直压制的某些东西，在此刻失去了所有枷锁。

莫轩仰天长啸，混杂着内力的嘶吼，如同被拔除逆鳞的龙吟一般，凄厉的令人不寒而栗。

停止了嘶吼，但却没有愤怒。莫轩攥紧了手中的长剑，看向赶来的连环坞贼寇。凶残的表情像极了野兽，一只饥肠辘辘渴望鲜血的野兽！

长剑在他的手中出其的灵活，被血红色内力包裹。在人群中翻转腾挪，用着不知名的招式屠戮着敌人。

渐渐的，向来凶猛的连环坞贼寇被吓破了胆。许多人仅仅与他擦身而过，身上便出现了数十道伤口。

赶来的连环坞几乎顷刻间便被屠杀殆尽。而他，却仍不愿休止！这些与被她毁掉的东西相比，远远不够。自然也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于是乎，他的目光又看向了枫桥镇。没有丝毫的犹豫，化作一道红黑色残影，瞬息间便已抵达。

那一夜，恐惧笼罩了枫桥镇，哀嚎声回荡在每条街道上。那一夜，鲜血染红了每砖瓦，再无活口！

“雪无情！无情，无情！”

莫轩的口中，始终重复着这几个字。不知不觉间，尸骨堆满了街道。而他的脸庞也落下了两行清泪。

这是一副很怪异的景象，他手中长剑并未停止挥舞，嘴角仍是一抹狰狞。本应令人恐惧的血红双目中，却透露出浓浓的悲伤。

数个时辰后，一抹温暖沿着天际线缓缓升起，白昼重临人间。只是今日的枫桥镇格外的宁静。莫说是鸡鸣犬吠，就连山间鸟鸣也了无踪迹。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令人胆寒的持剑少年。

随着阳光的普照，鲜血渐渐蒸发。混入清晨的薄雾中，隐隐可见一抹鲜红。枫桥镇中弥漫着腥臭味，街道上散落着尸骨。

一所宽大的院子里，有位渔夫战战兢兢的推开房门。被扣押的平民百姓三三两两的从屋子里走出来。

那个疯子，昨晚也曾来过这里。只是他们很乖巧，没有发出声响。疯子将连环坞贼寇屠戮之后，便被远处的声响所吸引。

他们得到了救赎，可救赎却藏在了杀戮背后。街道上的幕幕惨状，即使是五大三粗的码头壮汉，也不禁呕吐不止。

昨晚，有些胆大的渔民透过窗纸，看到了这场凶案的罪魁祸首。他的面容狰狞不堪散批着杂乱的头发，狠辣的将剑锋刺入每个贼人的胸膛。

自此之后，江湖中便有了新的传说。有人说，连环坞惹了不该惹的人；有人说，连环坞作恶多端，惹怒了上天，降下魔神予以惩处。

不过，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还是茶馆说书人所传唱的版本：

不败刀神夜回魂，刀斩贼寇祭鬼神。

神鹰雪羽今何在，血染枫桥梦残存。

晌午时分，赶来援助的八荒弟子与四盟之人赶来援助枫桥镇。这一幕幕惨状，就连四盟之主也不禁动容。柠萌也在其中，不过她的心中，却只担心一人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