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祈跪在皇宫大殿之内,摸着手心的伤疤,身上的伤还隐隐作痛。
总管太监从后殿出来:“殿下,皇上召您进入。”
苏祈起身:“多谢公公。”
“不必不必,殿下紧着去吧,哎,真是苦了您了。”
苏祈走入后殿。
“九儿,过来。”
皇上苍老的声音从龙椅后传来,苏祈走了过去,见他两鬓斑白,一脸病态。
“父皇。”
“父皇老了……”皇上待她走到跟前,细细地打量着她:“九儿清瘦了许多。”
苏祈尤记自己走时父皇还是两鬓乌黑,如今像是衰老了二十年一般。
苏祈取出袖中的休书,交予皇上。皇上只是将它放在案上,并不理睬。
苏祈被休一事传入宫里时,苏氏皇族原本想故技重施再次打压沈疆軏,可之前给了他发展的机会,如今羽翼已丰,也打压不动了。
“你这孩子啊……”
苏祈清楚皇上在叹息什么,道:“九儿……不想叫父皇担心。”
“也罢也罢。”
当初苏祈不明事是,如今叫她走一遭来虽说失了真性,却也成熟了许多。
苏祈……真的死心了。
“父皇,九儿的心始终在江湖,如今的九儿,可以得到父皇的应许了吗?”
沈疆軏在这座城中,她好想逃。
皇上叹了口气,道:“你去罢。”
鸟儿大了总要离开窝的,皇上现在已经管不住她了,也已经护不住她了。
金勺已死,苏祈挑选了一个会武的婢女,取名念姝。她要了一匹乌云踏雪,在集市随意买了一张桐木琴,背上年少的剑,策马离开皇城。
斗笠的轻纱遮不住川洲的漠漠黄沙,苏祈故地重游,发现川洲繁华了许多,却怎么也找不到当年那个山口了。
并不是物是人非,而是物非人也非。
苏祈在城镇上找了一处茶馆坐下歇脚,念姝验了毒后将茶水递给她。苏祈捻着剑柄上的流苏,铃铛轻轻响了起来。她再也握不起剑,却依然带着它。
念想罢了。
“诶诶诶,你听说了吗?老北漠王驾崩了。”
“不是吧?前几年不是还硬朗着吗?”
“那是前几年,北漠王身体大不如前了,就前几日突然病薨了。”
“那新北漠王……”
“除了天辰懿还能是谁?他啊过几日便要登基了,你们猜猜云中国派了谁来?”
“谁啊?”
“前九驸马沈疆軏呗!”
众人皆嗬。
“你说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家去自讨没趣吗?当年九公主和沈王爷以及新北漠王可是有一段风流往事啊。诶,我跟你们说,这沈王爷啊……”
“念姝,我们走吧。”苏祈起身。
那些“风流往事”无非伤疤一道。
从云中皇城到北漠皇城拢共八日,苏祈想着该去拜访拜访老友了,她从川洲出发,轻车简行,三日便到,只需在沈疆軏到达时离开便可。
苏祈上马,一路向北漠行去。
略去半途出现的迷路情况,苏祈迟了两日才到达北漠。
苏祈没来过北漠,只是少时听闻天辰懿描述过,心中向往。可如今一见,却并非如此。
许是心境不同了。
天辰懿得到消息,早早出宫迎接。
北漠的风带着青草的香,吹起她斗笠上的轻纱、剑柄上的流苏,铃音依旧……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