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川洲

第二日，皇宫果真传来了北漠国太子抵达的消息。

接风宴过后，天辰懿提着两小壶酒找到了苏祈。

苏祈远远地和他打招呼。

天辰懿扔了一壶酒过去，道：“你们云中国的酒跟水似的，分你尝尝我们北漠的酒，别喝多，会醉的。”

苏祈哈哈笑道：“我喝云中的酒岂不一样会醉？”

“不一样。”天辰懿苦笑。

“什么不一样？”

天辰懿答非所问：“两日后，沈疆軏便要走了，不去送他？”

“走？去哪？”

“川洲。”

苏祈皱眉，道：“川洲？去川洲做甚？”

天辰懿开了自己的那一壶酒，稍呷了一口：“阎王殿知道吧？”

“知道啊。这和阎王殿有什么关系？”

天辰懿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道：“关系大着呢，我这次来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事。”

苏祈低头抚摸着酒壶，指尖摩挲着壶身上的细纹：“什么？”

沉默。

半晌，天辰懿道：“别问了。”

天辰懿放下酒壶，灵活得像只草原上的狼，几步跳上苏祈面前半人高的石头，嬉笑道：“喂，苏祈，我可是看在咱俩这么好的关系上才告诉你的，按理来说这件事对旁人是半字不可提的。”

天辰懿顿了顿，眸中的颜色暗了暗：“我只能告诉你阎王殿三个字，这个话题适可而止。”

苏祈沉默不语。

“苏祈，等这件事做完，你和我一起去北漠吧？”

“他……还回来吗？”

天辰懿委下身来看着她，道：“当然。”

只不过，不知还有没有命回来。

苏祈靠直觉捕捉到了危险的味道，心头闪过一丝不安：“我得陪他去。”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陪、他、去！”

苏祈一字一顿，如一刀一剑划在他心口上。

“不行！”天辰懿从石头上跳下来，“绝对不行！”

“为何，我又不是没……”

“这次和你出去游历不同，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

苏祈咬牙：“那我更应该陪他去。”

“苏祈，你疯了吧？！他的武功我领教过，连他去都生死未卜，你去又有什么用？再说你是他的谁？又凭什么和他同生共死？”

“可我喜欢他。就算给他收尸，我也要去……”

她见沈疆軏，如一眼万年，从此搭上了自己的一生。只能怪她此生只经历了这样一个男人，也怪后来沈疆軏爱错了人。

天辰懿还是没拦住她，她当夜便跑了出去，在一所客栈中住了两日，后跟在沈疆軏的一小支人马后出了城。

苏祈在后跟了五日，从皇城到川洲，从城镇到荒漠。她一个公主，从未吃过这样的苦；风沙划画了她的面颊，缰绳磨破了她的手心；她一心跟在自己的意中人身后的远处。

沈疆軏一行人停在川洲边境上的一处小茶摊，这几日的路程他们几个大男人都觉得有些吃不消。

坐了一会，一行人又准备启程。

远处的苏祈马上起身准备跟上。

一个身影死死抱住了她。

“天辰懿？！你放手！”

“不可能！你这样去完全等于送死，跟我回去！”

苏祈一拳砸在他脸边，天辰懿也不还手，任着她打。

他算准了苏祈跟着沈疆軏来了川洲，一路快马加鞭从另一条路绕过来，在此处等了两天两夜才等到她。

苏祈折腾了一会儿，发现打他根本就没有用，便恨下了心朝自己的舌头咬去。

“你做甚？！”

天辰懿掰开她的嘴，松了口气，还好咬得不重，只是出了些血。

苏祈只觉得口中剧痛，舌头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却还要大着舌头讲：“里不让我跟泽，我就西给里看！”

按照平日里苏祈这样与他说话，天辰懿定是要笑她的，此时他却半分笑不出来。

沉默半晌，天辰懿颤颤开口：“好……不过，你只能远远跟着，绝不能靠近……”

天辰懿下了决心：无论怎样也要护她周全，即便她那时寻死，一剑柄敲晕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