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衣

苏祈的性子是很讨喜的，她没有那么多弯肠子，说话做事直爽干净。正因如此，苏祈在外结交了许多江湖好友。

那日天辰懿帮她出了皇城，苏祈从马车上跳下：“大恩不言谢。”

装作车夫的天辰懿掀了斗笠：“瞧你说的，我什么时候要你谢过了。”

苏祈嘿嘿笑了一声：“好了，以后有缘江湖再见。”

“你以后不回云中皇城了？”

“当然要回啊。”

“那你这样说。”天辰懿用斗笠檐敲了敲她的额，“只要你会回云中皇城，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哈。”

皇城还有她想见的人，她又怎会不回来？

待苏祈走出几步，天辰懿叫住她：“苏祈。将来你愿不愿意陪我回北漠？”

苏祈啊了一声。

“北漠有草原、有荒漠、有绿洲，有金雕、有狼，还有小野猫，你愿意陪我去看吗？”

苏祈笑着越走越远：“当然！”

天辰懿明白她不懂自己的意思，她只是站在一个好友的位置上说愿意。

就当自我麻痹……

天辰懿调转车头。

一年后——

与皇城阔别已久的苏祈终是游子归来。

苏祈顺着官道往皇宫的方向走。

佩剑上的铃铛摇曳作响，如鸣佩环。

一片白衣入眼，苏祈心跳都漏了半拍。

“殿下回来了？”

“沈王爷……”

沈疆軏淡淡勾唇，他今日只是简单地披了件素白的衣衫，薄纱飘袂；发带松松的束在长发的中段，发丝翩飞。

“殿下紧着回宫吧，皇上很担心殿下。”

“嗯……”苏祈低着头，左手习惯性地摸了摸耳垂。

沈疆軏道：“殿下是怕皇上责怪吗？”

“……”

“若是怕，本王随你前去吧。”

“好、好啊。”

沈疆軏轻笑，转身陪同她一道往皇宫前去。

烈日刺眼，苏祈半眯着眼，如此烈日，斗笠也起不到多少作用。

沈疆軏微微向前走了一两步，身影正好遮挡了阳光。

苏祈嫁入沈王府后想了很久才想通，当初他对自己的种种体贴，只不过是来自对她喜爱的关心。

对一个晚辈的喜爱……

沈疆軏长了她三岁，可他的封号却是她父皇那一辈的。

走在皇宫的路上，苏祈问道：“沈王爷会不会觉得……女子游历过于荒唐？”

“怎会？虽我大云民风如此，但沈某还是觉得女子该有自己的权利。”

苏祈自己都不知看向他时眼中的星光有多璀璨：“当真？”

沈疆軏没有回答她是否真假，只是笑得眉眼如月牙儿般好看。

不出所料，苏祈当真被皇上责骂了一番……

苏祈梗着脖子顶嘴，又被皇上骂了回去。

沈疆軏出面劝解道：“皇上，九公主也已长大了，自己有分寸，也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女儿家迟早要嫁入夫家，何不就让她去呢，也好……”

“她懂个什么？！”皇上打断沈疆軏，“她若是真懂便不会瞒着朕偷跑出去！”

沈疆軏笑道：“九公主聪慧，若不是皇上不同意，九公主又何故偷跑呢？”

皇上几乎气得跳脚：“沈贤弟是在责怪朕么？！”

沈疆軏竟无视了他的责问，道：“九公主的武艺很是厉害呢，足以游历四海。一年前的比武竟打得我有些措不及防。”

苏祈知道他是为自己开脱，毕竟之前的那场比武是自己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对吧，”沈疆軏转过头问她，“九儿？”

他好听的声音轻轻唤着她的名，如玉石之声。

九儿 九儿 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