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阕·代悲白头翁·上篇（二）

“哦，去提亲……”阿康跟着转身就走的少爷，忽的意识到了什么，“啥！？去提亲？！不是，少爷您就去了片刻就决定去提亲了？您看上哪家小娘子了？也不报告老太爷的嘛？少爷！”

“啊！阿康！”红尘少爷揉了揉额前随意披散的刘海，一双魅惑的桃花眼转向阿康，“莫要如此激动哇，这提亲一名只是假借，我啊，是想一睹那洛阳第一美人的面容。”

阿康似是松了口气，“少爷您若想看便直接去看嘛，为何还要假借提亲之名？”

红尘少爷摇摇头，“想看看不得啊！”

“为何啊？”

“这洛阳第一美人儿是那戴府上的三公子，自幼体弱多病，戴老爷又是那都督大统领，我一介商户之子如何见得？”

“这第一美人竟是男子吗？”

“正是，这才是令我好奇之处，我倒要看看一个男子能美成何种样子。”

阿康望着自家主子，“少爷您可知道这戴老爷是否有女儿？”

“不知啊，但这又有何妨，戴府家大业大，定会有个女儿的！”红尘少爷大袖一挥，随意至极。

“您这是哪里寻来的歪理邪说？”

“阿康，你可真是如小娘子般如此畏畏缩缩，快随我去挑它几件礼，拜上一拜，若是不行再想他法。”话罢，便拉着还来不及反驳的阿康快步走向街上的礼品店，左一件，右一件的挑着，片刻阿康手中便多了一大堆东西。

阿康皱眉，“少爷，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此事不妥，若是传到了老太爷耳中您还让不让小人在红尘家待下去了？”

红尘少爷将折扇收起，薄唇轻言，“决不会，我定会封住口实，若要真是穿到爷爷那里我也会拼力保下你的。”

“您这话，像是我替您承担所有责任似的。”阿康面部十分不自然的抽搐几下，旋即念了几声“罢了罢了”，随着自家少爷去了戴府。

·

戴府坐落于洛阳城中心，无尽春光乍泄，繁花与繁华皆于此中倾泻而出。

红尘少爷步与戴府门前，眼睛睨向阿康，被看的人儿叹了口气，慢慢走向门口，朝门口的侍卫作揖道：“可否请通报戴家老爷，就说京城红尘家向戴家提亲。”

“提亲？”侍卫显然是有些疑惑，“那请诸位稍等片刻，待我去禀报我家老爷。”

“叨扰了。”再鞠一躬。

侍卫将话传于婢女，后者听后惊讶了几分，道：“老爷前日便外出办事了，我去禀告夫人，对方可的确是京城红尘家？”

“尚不可知，待夫人定夺吧。”

婢女与侍卫行礼后，前者便匆忙到戴夫人屋内说于此事。

“提亲？”戴夫人雍容华贵却又不失脱俗清新，纤纤玉手端起檀木桌上的茶杯，茶香醇而浓厚，似是绵长的岁月被小心埋葬，却又在这无尽春光中显露出那份不经意的美好。

轻抿一口，戴夫人嘴角微勾，“有趣，请客进府。”

流程颇快，红尘少爷与阿康被请进府中。

“晚生乃京城红尘家的长子，因仰慕令爱良久特来叨扰，望夫人莫要生气。”红尘少爷态度恭恭敬敬，作揖行礼。

“仰慕小女？”戴夫人眼睛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光芒，随后笑了笑，“红尘少爷客气了，这京城红尘家妾身也是了解几分，这店铺开到了五湖四海，盐铺，典当行，粮铺，皆是经营对象，不过红尘家最出名的，还是机械器物吧？”

“夫人过奖了。”红尘少爷眼睛微眯，笑道。

“谦虚了……”戴夫人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转眸看向面前这个翩翩少年郎，“早早就听说红尘少爷天生生的一副俊朗的相貌，在京城之中其样貌可数前三，如今一见果然是器宇非凡，妾身倒是很想将小女许配于你，不过……”

戴夫人将茶放下，眼睛里的春光黯淡了几分，“妾身从未有一女，如果许配给你？”

此话如同五雷轰顶，将红尘少爷震的说不出话来，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青，好不尴尬，他心中念道，竟真让阿康说准了！这下可如何收场？

“啊……我……”结结巴巴，支支吾吾。

“红尘少爷就别在和妾身做戏了，今日到府是有何贵干？”

红尘少爷心一横，干脆实话实说罢了，于是也抛下面子直接吐实。

“晚生知晓自己太过于轻薄和鲁莽，叨扰了夫人，望夫人责罚。”

无言。

空气同春光好像被冻起来一般。

忽的，戴夫人噗嗤一笑，“怎不早说？少爷若早是如此我便叫小儿与少爷交个朋友，今后也可共同进步。”

“啊？如此吗……是晚生鲁莽了。”红尘少爷表面虽说是毕恭毕敬，笑颜如花，内心却是早已乱了礼仪与分寸，乱作一团了。

“自然是如此。翠儿……”戴夫人呼唤一声，门口就走进一个婢女，“去后院唤小少爷来。”

婢女答应一声，退下了。

戴夫人放下戒备，这才让红尘少爷坐下，两人聊的渐入佳境。

春光涤荡，暖阁生烟，亭台楼阁皆融入这无尽的春光之中，微风拂过，春日花藤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霍小公子立在庭院之中，一袭白衣飘飘，洁白纯净，不染纤尘，仿佛靠近他都是一种罪恶。

前院的喧闹突的扰了这氤氲美丽的春光，霍小公子秀眉微蹙，朝自前院走开的阿庆唤道：“阿庆，前厅发生何事了？”

阿庆回答：“刚刚翠儿姑娘奉夫人之语来传唤少年您，闹了一个笑话。”

“笑话？”

阿庆随即将事情自头到尾，一一向霍小公子娓娓道来。

霍小公子听罢轻蔑地笑了一笑，“轻薄之徒，不足以见，回报母亲便说我身体欠佳，不方便见客。”

“是。”

翠儿回话于戴夫人，一等二等却等来一个不见客消息的红尘少爷差点气背过去。

礼貌辞别了戴夫人后，红尘少爷与阿康垂头丧气的走在大街上，片刻，思绪一转的少爷又是心生一计，似是下定决心看不见霍小公子就誓不罢休，一副决绝的样子。

云出云归，不觉间晚景催逼。夜来繁星点点似春水，红尘少爷身着一袭夜行衣坐于窗前，将心事暴露于月色之中，嘴角微微上扬，一双异色桃花眸子折射出朦胧诗意，像是期待在适合的季节里奋发生长。

今夜。

夜探戴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