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阿寒

雅乐楼，是洛阳城最大的一家酒楼。

　　它伫立在杨柳环抱中百余年，豪华之中不失淡雅，雕梁画栋，精雅绝伦。

　　楼外楼内传来阵阵乐声，清丽婉转。莺歌燕舞，欢声笑语。

　　一派的热闹。

　　我有些出神，随后就像当年和师兄在一起时一样，又一次的女扮男装。

　　我们混进城后就直奔这里而来。

　　我挑帘望了望雅乐楼下系着的宝马雕车，随即跳下马车。

　　“一切小心为上。”无忌手握马鞭，向我叮嘱。

　　我点了点头，抬步走进了雅乐楼内。

　　我刚一踏进去，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一个聒噪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哎呦，这位公子您快请进来，您是想……”

　　我偏了头，面无表情的与她对视，原本还堆着满脸笑意的女人，那柔魅的声音戛然而止。“你……怎么是你……”

　　这里的老鸨人称红姨，这个女人奢侈妖艳又十分的贪财。

　　几年前我和师兄路过这里，看到一个女子因打碎了盘子而被她不依不饶的打骂。

　　那年我们二人正值年少轻狂，意气风发。

　　于是便救下了那名女子，还顺便砸了她的雅乐楼。

　　原来她还记得我。

　　里间的雅阁内，上了茶水，屏退了旁人。

　　她小心翼翼的眼神扫视着我，我把两个银锭子砸在桌面上。

　　“你这是……”她的眼神在我脸上晃过一眼，有些疑问，但没多想。

　　然后眼神很快集中在那锭银子上。堆起了笑脸相迎。

　　我勾起一抹笑，“红姨，当年虽是我们下手太狠，可事后不也留下了足够的银两来赔偿吗？

　　……难不成，您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

　　她赔着假笑，“那倒不是，不过公子您这次前来，又是所为何事？还是直说的好。”

　　我也决定不再跟她绕弯子，抬手解下束在头上男子发髻，青丝如瀑般散落下来。

　　面前的女人睁大了眼睛，“你、你是女的？……”

　　我敛了表情，又将一锭银子放在桌面上。

　　这已是我全部积蓄。

　　我压低嗓音，“我想来请你，帮我一个忙。”

　　绾发丝丝，浅香缕缕。

　　香墨弯弯画，胭脂淡淡匀，揉兰衫子杏黄裙，银钗入鬓垂首点绛唇。

　　看着镜中的自己，不觉片刻失神。

　　我忍不住想起了那天在宋府里初见宋婉，她也是如此的娇弱美好，落落大方的打扮吧。

　　而我闯荡江湖那么些年，未曾有过如此娇媚的装扮。

　　我装作卖唱为生的女子，在这里待了两天。

　　……只为等待那个人的出现。

　　直到两天后的夜幕降临，终于有一个半边脸上有着红色胎记的男子出现了。

我 眯起眼，冲身边的女人点了点头，“就是他了。”

　　我拿过琵琶，随她刚走出门外，只听那男子说道，“红姨，开个雅间，来两壶酒，再叫几个唱小曲的进来。”

　　“客官快请。”她恢复了满脸堆笑的样子， 拉起我迎了上去，“您看，这是我们这里新来的姑娘。”

　　我抱着琵琶，微微欠身行礼。

　　“小女子阿寒，见过这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