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同存异（四）

　　唐雨倾用指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们的答案是奥尔卡尼斯，西柔图，卡尼亚……这群百姓的脑子里蹦出来的不是雪家皇帝也不是戴家皇帝，而是一个又一个的封地主。”

　　“但是，”戴沐白反驳着，“两国境内封地的面积占比还是很少的，要是在大王国统治范围内的百姓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对。”唐雨倾点头，“那个地方的百姓确实对当时的国王有一定的了解程度。”

　　“但在详细问他们国王的时候，他们只能把国王和村长，当地官员进行比较。”

　　“和村长，官员比较，”戴沐白再次重复了这句话，脸上露出一丝疲惫，“我的父皇曾经和我们说过，百姓愚昧一点好。现在想来，恐怕并不是全对。”

　　“他们根本接触不到上面的至高王权，对国家的概念也是迷迷糊糊，国王在他们心中不过是比村长高一级的人物。”朱竹清说道，“朱家以前对这方面有所涉及，还……打压了一批提出兴办教育的大臣。”

　　“他们当然不会叛国，他们根本就没有国这个概念。”戴沐白捂着脑袋，一字一句里满是淡淡的自嘲，不知道是对着那些无知的百姓，还是对着过于理想主义的两大帝国，“这应该只是小部分最底层的百姓。”

　　“这一部分的底层往往会听从上级的号召，只要上层的有学识的普通人和魂师就会对国家有着具体的概念，引导到位，他们依旧不会叛国。”

　　唐雨倾没有反驳，而是问道，“戴老大，你现在的魂师补贴有多少？”

　　“武魂殿，会免费给四十级以下的魂师补贴，虽然我资金充裕，但也不得不承认那些补贴对于一个普通的魂师来说极为充沛。”

　　“我领了七年多的补贴，这还是因为已经过了四十级的原因。”戴沐白说道，“有很多魂师，终其一生都不能达到魂宗的级别，而武魂殿的补贴会一直发到他们二十五岁。这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收揽人心。”朱竹清沉声道，“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抛开我们现在所拥有的生活条件和实力地位，就当我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家境一般，天赋一般，有可能会觉醒魂力，但大部分都不会。冬有冬粮，棉衣，补助，夏有冰贴，旱贴。”唐雨倾敲了敲桌子，仿佛扣在了戴沐白的心口上。

　　“只要跟着武魂殿，虽说不能过上小康的日子。但丰收之年家里会有盈余的粮食，遇上灾荒年份也不至于被逼到卖儿卖女。再苦的困境，三个月内必定会得到救助，再难的时候武魂殿永远站在他们背后。”唐雨倾话锋一转，铿然道，“而两大帝国只会放两碗薄粥，把尸体丢到老远的地方去烧掉！”

　　“……如果是你，你会觉得哪个才是你的国？哪种——才是你想要的日子？”

　　唐雨倾轻声说着，话语淡淡，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似的。

　　“你想说什么……”戴沐白说着，“我希望能代表星罗和你谈谈。”

　　“我不代表唐门。”唐雨倾摇头，“我想以魂师的身份——一个幸运摆脱普通人命运，必定要承担责任的魂师的身份——和你们聊聊。”

　　不是谈判，是聊天。

　　不是桌上的博弈，而是熟悉的人在一个普通的晚上，半闭着眼睛，讨论一下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