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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劫持

虚拟世界之时空漏斗

模糊不清存粹是因为伊卡的视觉程序莫名其妙就被盗了,如果从米克拉的视角来看,那是一位和蔼可亲、白发苍苍的人类老者。

  沟壑纵横的额头上架着两雪眉,脸颊是饱经沧桑的各种刮痕——有擦伤、刺伤、亦有泪伤。

  眼下却参杂着火烤的腐烂,伤口渗漏出淡黄色血浆风干后的痕迹,但仅仅“刻录”在与脖颈相连或是接近的地方,跟米克拉比起来似乎又不值一提。

米克拉爷,爷,事!

米克拉“扑通”一声跪在老人身旁,心急如焚却没有可以将情绪表达在脸上的能力,依旧是面部假肌僵硬,活脱脱是几十年代以前出厂的低端机器人。

洛森我......没事,小克拉怎样?

他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仿佛是在心疼自己的孙女,看着这黑烙通体的。转眼惊觉米克拉身后似乎跟着一只不明生物,确是有人类的基本形态。

  然每部分肢体是那样的残破不堪、惨不忍睹;表皮露出密密麻麻的小空洞,手臂表皮龟裂,如同碎散的玻璃截片,轻轻一碰,它就灰飞烟灭了。

  大概是猜测其弥留之际,并未作惶恐不安,取而代之是泰然自若;再想:大概是她帮了米克拉一把,否则,以她现在的身体机能断不可能在几小时内找到他。

  洛森余光瞄向伊卡,百思不解:为何她神色缥缈,无处着落的模样。莫非是失明?且初次见面,又非同种族群,处心积虑来欺骗他是不太可能的。

  会不会是小克拉......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不知所措地盯着米克拉——她正在给洛森作身体检查,机械躯干自开始工作起就一直保持静止不动,全神贯注地扫描着洛森的身体,检测他的健康状况。实在让人不忍心去干扰她,可他现在不得不打断她的工作。

  ——打心底里迷惑:小克拉她看起来也是伤痕累累,大部分机械外甲都被烧得焦黑烂漏,怎么一上来就能够给他做身体检查?

  要知道检测一具人体的健康状况是会大功率地耗费一个机械人种的能量的。

洛森小克拉,你身后这位......

米克拉啊!

  洒在洛森身体上温暖舒适的蓝光瞬间消散,米克拉才发觉自己把伊卡的存在忘的一干二净,惭愧不已,赶忙解释道:

米克拉是,救命。伊,卡。

洛森她帮助你了吗?

米克拉嗯嗯!

米克拉兴奋地上下晃动着脑袋,差点断了内部结构刚修好的脖颈,将视线转向伊卡。

  ——由于自我修复能力有限,即使是在能源充沛的时候也无法在白驹过隙之间完全复原。

  可还是能够将所有身体内部的结构数据修复并重塑了能源内甲(保护躯体内部的最后屏障,在外表无法明显察觉到)。

  顺便自行制造出几段假肢供临时使用(同样是本意识难以觉察到,甚至会被强行删除与之相关的记忆),持久性强,攻击力可观——少不了对眼珠子。

  伊卡直觉被俩视线盯的不好意思(凭直觉判断而并非依靠视觉看见),偶然听米克拉的话语中似乎提到自己,便寻着声音望去。

伊卡怎么了?

伊卡诚惶诚恐,目光迷离失所,明显不是说谎的料。

洛森伸手将米克拉脖颈后方隐藏在发丝深处的小疙瘩用力一按,使其强制停机。紧接着,米克拉头转向后边,瞳孔被即刻打上了黑曜,寥光扫过珠心(眼珠中心),消失在深邃的迷洞之中。

注:这里“廖光”指瞳孔寥寥无几的光彩。“消失在深邃的迷洞之中”做比喻用,及光线逐渐消失在空中。

[这是因为机械人种在被外来因素(在机械视网膜看来是称为“危险图像”)强制停机的时候,机械视网膜接收到其危险图像(此时危险图像呈倒立缩小的实像)并传递给大脑机械皮层上的视觉中枢,经过进一步的信息处理,再由本体感知时虹膜上的特应色素发出血红色光线并投射入半空中,以警示自己。

而光线越微弱,视觉图像能力越强大(因为即使在警示光线微弱亦或遥远的情况下仍能将其看清,故视觉图像能力越强大<即“视力好”>);光线停留时间越长,则视觉反应能力越低级(因为它需要耗费更长的时间去觉察警示光线),也就可以看出其思维反应能力更下一层(即“反应迟钝”)——两者有所差别。]

洛森你看不见?对吧。

  伊卡的神经线似是被抽压了一下,竟有一丝惊慌失措——既早已被察觉,何不现在清楚(不是打错字,这里“清楚”作动词用),说不定自己的视觉程序稀里糊涂又恢复原状了?

她也不再遮遮掩掩。

伊卡

洛森很抱歉小姐,我腿脚不太方便,没办法走近,我便直说了。

洛森不紧不慢地道。

伊卡您说。

伊卡呆在原地不动,猜想米克拉的这位爷爷或许知道些什么,这样再好不过。

洛森你是在遇到小克拉之后才失明的吧?

伊卡......

伊卡犹豫不决,纠结了好一阵才“嗯”了一声。

洛森很抱歉,实在是非常抱歉。

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把头埋低,以表愧疚与诚意。

洛森都是因为我的粗心大意,才导致在制造小克拉的过程中出了一些差错,让她意外获得这种怪异的能力——即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机体自动吸食同样以能源维生的其他事物(包括生物与非生物)体内的能源,直至机体能源储备充足。

伊卡既然只是吸食能源,为何我的视觉程序会无缘无故就被盗走?

伊卡眉头紧锁,感到一头雾水。她寻着声音径直走向洛森。

  洛森耐心回道:

洛森实在是万分抱歉,因为——假使小克拉机体的某一部位受损丢失,且该部位是用与其它机体部位截然不同的能源材料制造而成的。那么要想完成自我修复想必是极为困难的,因此她会自动寻找其他合适的身体部位,以补充自己机体结构的不足。

伊卡我知道了……

伊卡感到失望透顶,因为失去视觉程序将会对计划造成全局性的威胁,保不准哪天自己的这个弱点就会成为敌人陷害自己的一个绝佳筹码。

洛森但是,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方法,这个方法必须得由你来行动,而我无法干涉其中。

  洛森语锋一转,瞬即点亮了伊卡的希望之灯。

伊卡什么?

洛森方法很简单,只要......

  伊卡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想不到他居然能如此心平气和地把话说到底。随即反问:

伊卡她一直把你当作亲爷爷!为什么你可以……

洛森她......

洛森面不改色,并不觉得有丝毫的恼怒不安或是惭愧揪心。眼底一收暖光,余下淡漠的血丝,若无其事地注目前方。

米克拉可是一动不动地在跪坐在他身旁!难道这就是他将米克拉停机的理由?为什么要这么欺骗她?兴许米克拉从她身上抽取的大部分能量早就转移到他身上了!

洛森为何情绪波动如此异常?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只是刚认识不久吧。

  此言一出,伊卡顿时恢复理智——他洞察了她的心理活动!怎么做到的?是表现地过于明显还是对方有高能装置?还是人类可以通过学习所获得的一项技能?

伊卡是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哥娃......算了,也不是没有先例(情绪受语言刺激而失常),但他似乎并没有觉察伊卡对他的怀疑,那么他是如何知晓她的心理活动状态的?还是在故意装傻?

洛森对,所以我也感到一头雾水,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之下,都能毫不犹豫的去救助一个素面未谋的人呢?如果一开始跑走就根本不会发生这种利他不利己的意外事故。

伊卡那是因为......

她过于信任且依赖雾了。但是总程序这么做也是为了一个目的吧——然而无论是什么目的他都不会告知伊卡,更不会与她做任何商量。就让她一个人在那傻乎乎地作一大堆推理游戏——

兴许是为她着想吧,因为雾只有在自信准确无误安全零风险的情况下才会把一堆烂摊子砸给她的呀!而且每一次砸黑锅,无非就是......还自以为是地一角多饰。

  伊卡相信总程序不会害她,应此排除可疑范围。

伊卡我相信我自己!

伊卡与雾本就是互利共生的双赢关系,怎么可以轻易就搞内分呢?这是要让旁人笑话罢。

洛森也罢,选择权在你手中。既是对你有所亏欠,即使是再怎样关系,都必须狠下心来做出决择。我是个懦弱无能的人——一生都在逃避现实。

他心如止水,似是在漫天撒慌又仿佛真实过切。

伊卡我不会这么做,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是不会!

伊卡毫不动摇她的决心,愈说愈烈,愈发不可收拾,就好像决心把重重叠叠交错不齐的岩石一齐搬至远方那样坚定不移。

洛森你的制造者想必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在制造你的时候只把美不胜收的白色羽翼装进你虚无的胸腔。

伊卡我不知道我的制造者是谁,但我知道她一定是非常喜欢我的,就像母亲对儿女的那种喜欢——跟你截然不同!

洛森行吧,善良的小伊卡,你确实不配清楚这些,希望你能不忘初心——闹腾完了也该做出抉择了:

洛森是要带走小克拉?还是要带走你自己?

  伊卡闻言,二话不说就把洛森用麻痹激素(伊卡身上不知何时给配上的一只麻囊,麻囊中装有少量的麻痹激素)搞晕,毫不犹豫地将他装进伸缩袋里——袋里装有满足生物呼吸作用对氧气含量的基本需求,必要时会适当释放水蒸气以供应生物一天所需的最低水分需求,在食物供给不足的情况下仍能存活58-72个小时。

伊卡把你也带走!

  伊卡转而望向米克拉,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将她一起塞进伸缩袋里。

  注:<伸缩袋>可以自由伸缩的袋子,表面刻有荧蓝吊水纹(可以理解为“倒回来的水滴状”),可以用来储存一部分气体。

而伸缩袋内壁较中心温度低些,所以水蒸气会遇冷液化,凝结成小水珠,积少成多,便聚集在底部的一个小孔中。可供饮用以维持体内细胞的正常生命活动(非生物除外)——当然,一般情况下,被囚禁的高智商生物是不会呆头愣脑立马去饮用。不过在呼吸的过程中,还是能或多或少吸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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