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炎热夹杂在空气里,少年们血气燃烧,每吸入或呼出一口气都带着炽热的温度,而对于佟瑞轩,脸上代表着热的颜色,却压不住心的冰点,而周围的人都似有似无地远离着他。
佟瑞轩心中暗道:“又到了我最讨厌的项目。”
“快过来,那个小胖子,对对对,就是你,跟个傻子一样,还要我来叫你?”一个同样体型巨大的男人,顶着满头骚气的黄毛,大声喊道。
佟瑞轩一言不发,看着桌上的机器仪器,摸不着头脑。
一只油腻的手狠狠呼在佟瑞轩的脑袋上,那个黄毛胖子又用手指戳着佟瑞轩的脸,骂道:“你tm是智障?仪器带胳膊上你不知道?”
黄毛胖子猛拉了几下佟瑞轩的手,不耐烦地将仪器绑在佟瑞轩的胳膊上,喊道:“二号位。”
佟瑞轩看着遥远的绿色单杆,眼中含住了泪水,想起那个黄毛胖子的丑恶嘴脸,又咬了咬牙。
.....
可惜还是在同学们的耻笑中,退场了。
短短几分钟却让佟瑞轩感到度过了漫漫几年,但退场的那一刻,还真有着如释重负的感觉。
橘黄色的跑道环绕着中间的绿茵场,地上带有数字的鲜艳红色的背心如一只血兽向佟瑞轩扑来,体育如一块大山,压着他喘不过气。
就在刚才,佟瑞轩的排球,因为紧张,发挥失常,竟然只得了十分,排球的总分二十二分,却只拿了这么点分。
穿上数字背心的佟瑞轩,听到哨声的时候,马上开跑,看着前方的同学逐渐远离,他心里一急。
星城的中考,体育加生物和地理算一门单独科目,算是提前科,而评分标准就是生物地理的平均分,加上体育要超过130分,才能上高中。
佟瑞轩的生物和地理双满分,就差体育的三十分了,也就是说他的长跑必须要二十分,才能达到体育的三十分。
佟瑞轩拼了命地向前跑,虽有心,却力不足,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疲惫,但是他不能辜负自己的父母,如果连高中也上不了,人生也算是废了。
疲倦从四脚钻到肉皮里、骨髓里,刹那间,他的肢体,他的骨骼,都软绵绵、轻飘飘的了。
佟瑞轩只感到牙龈冒出铁腥味,喉咙像是被火烧一样,发不出声音。
黑色镜框落在跑道上,发出闷声,镜片上布满了蜘蛛丝,佟瑞轩倒在地上,只感到眼前一片漆黑。
佟瑞轩感受到鼻子涌出的温流,想道:“这是鼻血?流着鼻血死去?这也太丢人了吧,就不能让我死的体面一些么。”
想起过去,佟瑞轩不禁沉默,他似乎没做过几件不丢人的事情,想起黄毛胖子的不屑,和同学们的耻笑,他感到自己是有点值得被可怜的,哦,好吧,他承认自己还是很可怜的。
他又想到父母,“我死了,爸妈一定会很难过吧。”他觉得自己人生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投了他爸妈的胎,哦,不,还有一件,还有那个人。
他想到那个少年的笑容,那是他唯一的朋友,以前长跑,少年总是让佟瑞轩牵着他的衣角跑。可惜,少年转学了。
等等,他好像看见了少年。
佟瑞轩看见了少年,看见了那干净利落的笑容,和那一丝不瑕的白色衬衫。
别走,佟瑞轩用尽全力,抓住了少年的衣角。
“恭喜获得技能:执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