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可能让这些话听上去像来自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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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开启社交模式期间，除了没完没了地表现自己、结识他人之外，我生活的重心，几乎就是调查陆彩音身上到底有没有微电子插件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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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切地想推进事情的进展，我想得到一些可观的新发现，这样，我就有个像样的借口可以联系朴灿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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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情迟迟没有进展，我再一次让森杉研一把陆彩音带到我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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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彩音好巧不巧地剪了短发，把她的脖子盖住了大半，我没办法看到她头部周围的皮肤，是不是有植入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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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让她在桌子上的一卷画作里，翻拣出她自己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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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到了之后，我又让她在我面前，给我一一指示她每个图形、每处线条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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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在陆彩音看来，很像是我在故意找她的茬，但实际上，我是为了在她动作时，寻找她手腕内侧的植入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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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并没找到。准确地说，不是“没找到”，而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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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才给我5.5分？你给别的同学都是7、8分！你针对我？我撕了你的素描本，所以你现在要找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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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陆彩音看到她作业时的第一反应，她以为我还是那个会为了自保，而乖乖听她发牢骚的好心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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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那你想要多少分呢？9分够不够？还是想要10分？我可以给你个10分，你想在放学后把你这张扔了都没人捡的垃圾，拿给你的混账父母看，好找他们糊弄一点买安非他命的零花钱，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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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异常镇定地说着这些话，它们显然对陆彩音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她有点疑惑地看着我，她的眼神里挑衅的成分少了。她整个人看上去失去了胆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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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杉研一站在一旁，也有些吃惊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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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响了，我把陆彩音扣在办公室，让森杉研一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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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杉研一听话地走了，他一向很听话。陆彩音也乖乖坐在我面前，没有提出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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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反转：当你表现得和气的时候，世界会对你态度强硬；而当你态度强硬的时候，世界会变得温和，甚至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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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这就是你的成绩，不能再高了，因为我不是他妈的圣诞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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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结束之后，我对陆彩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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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彩音稍微回过点神来，她用那种受了伤害的委屈语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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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侮辱！你说脏话辱骂学生，你还侮辱我家长！我要给校长写投诉信举报你！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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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彩音说完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但我先她一步把她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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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你去举报我，我也去举报你，我可知道你和你家长的秘密，咱们玩互相举报的游戏，看谁输的比较惨，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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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可怕的、通情达理的语气说，尽可能让这些话听上去像来自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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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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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彩音情绪开始激动了，我还不太满意，她得再失控一点，我才能获得一些有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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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你父母在你身上做的那些勾当，我知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可以把那些理论知识答得天花乱坠，但一到动笔的时候，你却只能画出一些残次品。因为你可以偷走别人的知识，但不能偷走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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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阐明真理的语气对陆彩音说，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我说的就是实情，但我总得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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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冒的风险，不过是被学校辞退而已，但如果成功，我就可以带着新线索和朴灿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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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许对我已经失去了兴趣，但希望他还没有对这个案子失去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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