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拿了我的金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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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狗在卧室都安顿好之后，又不知过了多久，我还是没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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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确定的是，朴灿烈和汉尼拔也都没有睡着，大概是地板太硬太凉了，我听到朴灿烈翻来覆去和汉尼拔砸吧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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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是朴灿烈想要确定我睡着之后，他再去睡？他肯定知道我也没有睡着，因为我动不动就调整被子，那里面发出闷闷的棉花互相挤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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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要不我讲个故事给大家助助兴？”我尽量用那种熟睡的人听不到的音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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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是被你搞得彻底清醒了，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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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没睡，而且这会汉尼拔也走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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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有没有听过，‘杰克和魔豆’的故事？”我神秘兮兮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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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什么啊，这故事连汉尼拔都听过，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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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朴灿烈还是个有点阅历的睡前故事听众，我得拿出我的杀手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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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就讲‘金斧头’吧，故事发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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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你不会浅薄到连一个学龄前水平之上的故事都讲不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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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思考他是不是射手座，射手座总是那么难伺候。我只好谦让地把我的话语权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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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我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倒是毫不客气地用了“德配其位”的语气接受了禅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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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好了，我要讲一个‘金手臂‘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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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来得及抱怨这和我的“金斧子”异曲同工，他就接着很投入地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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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男人，一个非常穷的男人，娶了他心爱的女人……那女人非常漂亮，但身体非常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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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故事里怎么那么多非常？就不能来点别的副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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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就是这么讲的，你别打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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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很不满，看来他准备了一个完成度很高的故事，我决定不再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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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突然……女人的手臂生了肿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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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就又切换到那种读西藏《度亡经》的专用语气。不得不说，他的音色相当适合讲午夜故事，稍加训练就可以挂牌入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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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得不把它砍掉……男人倾家荡产，给她买了一条金手臂，因为他很爱她……但妻子并没有好起来……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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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显然很懂得应该在哪些地方多停顿一会，来加强艺术效果，他简直是讲故事专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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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就把妻子埋在了森林里……不久，男人破产了，穷的没有东西吃。一天夜里，他决定把妻子挖出来，取回金手臂，拿去卖掉……那晚下着倾盆大雨，就像现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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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停一停，我怎么感觉不太对，你该不会要说那个男人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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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用粗鲁的口气告诉我，让我少打断他，这是个严肃的故事，他还扬言说，如果我再说话他就不讲了，让我“后悔一辈子”。我只好好言相劝，让他继续讲下去，免得我因为没听全而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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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道闪电划破天空……嗞—嘶—噬————从坟墓里拿出金手臂后，男人全身湿透…他怕得要死，赶紧跑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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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他还变本加厉地自带拟音效果，他的拟音和外面的雨声合在一处，效果相当传神，我没法再说话，只好把被子往上盖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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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金手臂藏在床底下…然后躺下……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在走廊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嗒—嗒—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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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不仅深谙大惊小怪的艺术，我透过微弱的月光还看到，他十分狡猾地拿着汉尼拔的一只脚，在地上轻轻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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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往上拉了拉被子，只把眼睛及以上的区域露出来，虽然呼吸上很困难，但感觉上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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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噶吱—吱—嗞————一具骷髅！出现在他面前，这具骷髅只有一只手臂！它的下巴活动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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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句话他说得抑扬顿挫，我吓得要死，心脏跳的飞快，全身的血都冲上来，紧张得像是注定要在救护车到来前性命不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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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次朴灿烈停顿的时间过长了，他半天都没再说话，像是睡着了，但我听到了浅浅的脚步声，抬起头来，看见他似乎正走到不远处的柜子前去拿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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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哪有讲故事讲一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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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说，他反而重新躺在地上不动了，而且躺的位置更靠近床了，离我只有一臂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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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得扫兴，正想坐起来看看他在搞什么鬼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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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细长的、惨白惨白的强光在我面前瞬间亮起来，照在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把那张脸照得像一具地地道道的骷髅头。一个恐怖非常、陌生非常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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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你拿了我的金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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