鳗鱼还是漫游【序章】

牛头王萨乌塔的吼声仿佛还回荡在耳边，火焰的温度让人感觉有点烦躁，我踩着一个人的胸膛，猎鹰左轮枪的寒光划过他的脑袋，他冲我咆哮着最难听的话语，我尽可能当作耳边风。

不远处，一个尖耳朵的少女一手掐着自己的银白色战棍，一手紧紧抱着我想要的东西有些发抖——灰色结晶，以我的渊博知识判断，她是来自魔界的战斗法师，一个使用炫纹的近战法师而已，还不至于召唤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轰我。

我瞥着地上的人对远处的小法师喊道：“他可是个暴走的狂战士，指不定下一秒会不会失了智去砍你，我这可是在救你，作为报酬，你是不是得把灰色结晶给我？什么东西比命更重要呢？”

我瞟着四周，打斗的痕迹还历历在目，各种猫妖哥布林牛头人的尸骸到处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些森林中的生物都疯了，某些烈焰哥布林看到人就扔火球，没烧到人倒是把森林烧得够呛。已经黄昏了，不能再拖了，我可不想在格兰之森这破地方打地铺，她要再不给我，就只好明抢了，唉。

地下的人骂了半天终于不骂我了，转而对他的伙伴喊过去：“老子没那么容易死！结晶我们拼命拿的凭什么给他！别怕他……”

我听着烦了，抬腿就是一脚，这招看起来虽然简单，有一个简单的名字瞬踢，但精通者踢出来速度极快力度极大，像甩出的鞭子，可以瞬间导致昏厥。

远处本来跃跃欲试的战斗法师一下就害怕了，但还是抱着灰色结晶不肯松手，她两眼泪汪汪得看过来，“你……你混蛋！”

我有点不耐烦了，“知道漫游枪手吗？五发子弹一块打出去就可以爆了这鬼剑士的脑袋，你要结晶还是要他的命我给你倒数三个数……一。”

她眨了眨眼说道：“给你结晶！”

我笑着准备接过她抛来的结晶，“还是识相得好……”

顿时感觉脚下不对劲，有股强大的气息爆裂开来，我本能得向后一跳，躲开了一股冲天而上的血红色的气。差点大意了，没想到这狂战士这么快醒过来，看来是非要动手了。

我是一个徘徊在阿拉德大陆的漫游枪手，赏金猎人，这样说比较优雅，嘿，因为没钱真的活不下去，所以只要给钱，我什么都干，这次的灰色结晶据说是什么重要的线索，能换一大笔赏金。

血气之中，狂战士摇摇晃晃得站起身来，瞳孔血红欲滴，“你个背后偷袭的小人，垃圾，潇潇，你躲远点我现在没谱。”他手中有一把血红色的武器，我认得，裂创心灵之刃，很值钱。

我不喜欢看这种狂战士爆种的样子，燃烧着自己的血以获得超常的力量，右臂上的铁家伙叮当作响，以为自己很帅，还让女朋友躲远点。

耍帅？那我也耍一个：“得，一起上，来。”

狂战士怒吼着，他的眼睛血丝绷起，挥舞着他的名贵武器就向我冲过来，我啐了一口，抬手就是一发浮空弹——来自天界的独特力量，可以使击打到的物体短暂浮空。我精通了不少这种简单的“魔法”，因为便宜。

枪还没放下，旁边的战斗法师借着这空挡划着S型冲了过来，以为这就能混淆我的视听，你最终的目标不还是用那个棍子打到我吗？

趁她滑步的瞬间，我踏前一步，抬腿膝撞让她飞得老高，“噗”地一声，眼前的法师变成了小稻草人。

我嘿嘿笑着，看到眼前的剑鬼士正咒骂着爬起来，我没管他，回头就是一脚瞬踢，但并没有使出全力，这小家伙柔柔弱弱的非要当什么近战法师，走位又蠢，我真怕踢死她。

为了避免前后迎敌，我滑铲冲向刚刚被我踢到的小法师，简单的浮空魔法施展在脚上就是浮空铲，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铲得老高，等我站起身她还没落下来，这种魔法可是越轻的东西飞得越高。

又听见一声怒吼，狂战士冲过来跳得老高，武器散发着五星状的血气直砸向我，狂战士的标准崩山击。这瞬间法师还没落地，她也没有草人了，我虽然躲得开，但漫游枪手总是有绅士风度的，不能放着少女被野蛮人队友误伤，我只好跳起来左手抱住张牙舞爪还没落地的小法师，右手连开几枪让坐力推着我向反方向飞过去躲开那个凶狠的崩山击。

怀中感觉很软，小细腰可能跟我的腿差不多粗，品味归品味，一落地我赶忙松了手，作为绅士，揩油太没风度了，等我拿了赏金，请她喝上几杯月光酒馆老板娘自酿的好酒然后……

我用有子弹的左手枪顶着她的后脑，微微一倾扣动了扳机，五发银色子弹呼啸着擦过她的头皮，只听到一声脆响，狂战士应声倒地。

面前的少女哇的一声哭了，她头也不回颠颠得跑过去查看，我趁这档口偷偷去捡了灰色结晶。“赶紧给他嗑点药还有救，非要跟我打，凭什么跟我打。我住赛丽亚连锁旅馆ZB223。有需要可以来找我，只要有赏金。”

少女正给地上的鬼剑士喂药，回头气愤看过来喊道，“混蛋！强盗！鬼才找你！”喊完又眼泪汪汪得去看着地上的人。

阿拉德大陆的医疗水平几乎是可以起死回生的程度，不说圣职者的各种治疗魔法，连诺顿那个喜欢搞炼金的老头开发的药剂，都可以让人尽可能维持生命。不过在荒郊野外，死人还是有可能的，我是不想杀死他啦，大家应该和气生财，兴许以后他们还有委托找我。

我抱着灰色结晶迅速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不想再跟他们起冲突。作为一个合格的赏金猎人，完成别人的委托当然是义不容辞，谁让他们也接受了委托，并且积极得清除怪物，我收点渔翁之利也算是智慧的体现，谁让我孤家寡人一个，不替自己想想可混不下去。

我是来自天界的枪手，不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来自天界，而是在这儿的枪手都是来自天界的，我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来的，甚至连名字都忘了。我总是以漫游枪手自居，谁让我又高又帅又浪迹天涯呢，虽然穷点，久而久之大家都直接叫我鳗鱼，读起来是有点像。

我也接受了这个咸鱼的设定，如果我变成了高富帅，大家就会叫我漫游了吧。

还有，等我不用为生计冒险成为高富帅的时候，我要花点时间搞清楚我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

我一直怀疑我的脑袋在冒险的时候被什么东西轰过，有些东西总是想不起来，我还有个一直挂在腰带上的密闭小盒子，感觉像是个吉祥物，总能护佑我的平安，但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我快速奔跑着，身边的树木逐渐变少，虽然天色越来越暗，不过也没那么阴森了，有些愚蠢的哥布林还在向我扔东西，它们这种森林中的原住民长得无比矮小，智商和文明程度都不高，要不是最近被刺激疯了，一般也不会袭击人，我手上这块东西可能就是诱因。

终于回来啦，繁华的赫顿玛尔街道，贝尔玛尔公国的一部分。

“绝对没有空的，要不要看看？”一个路边的罐子头在朝我问话，他们这伙流浪商人都把奇怪的罐子扣在脑袋上，然后贩卖和他们头上款式一样的奇怪罐子，据说里面可能藏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饰品装备，甚至有稀世珍品。要说这阿拉德大陆真是富有，一个破罐子就要一百个金币，我玩命去做个任务才能得几百金币，只有冤大头才会去买，我怀疑里面只有屁。

“芳姐芳姐，咱们买一个，我人品超好，就一个嘛。”一声撒娇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身边站着一家三口，正在窃窃私语。一个土里土气呆头呆脑的鬼剑士，他手上有把枯叶颜色的短太刀，我注意到他带着锁链的那只手是白的，鬼剑士这种东西在阿拉德大陆很常见，据说是多年前灾难的遗留，很多人的手臂上都染了病，俗称鬼手，需要加以控制才能让他们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不然鬼手暴走不一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他们一般都会在鬼手的那只肩膀上戴一只镣铐模样的抑制器，而白色的手臂是某些鬼剑士克制鬼手的痛苦专心修炼剑术的标志。

还有一个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的女子，黑色的秀发束成了单马尾，面容清秀，又有些英气，虽生得剑眉却一脸温柔。黄色的短衣短裤，露出的腿比我的还粗一圈，腰跟胸比是算细了，马甲线在短衣下若隐若现。

说话的是一个蓝色头发的少女，像这种尖耳朵小身子又胸前堪忧的东西我绝对不会看错，都是来自魔界的法师，他们魔界擅长魔法不擅长科学，科学可是第一生产力，所以魔界是最穷的，加上他们近年来好像不太平，所以不少人都来阿拉德大陆碰碰运气。

不过这个撒娇的少女有点吸引了我的眼球，她不仅头发是水蓝色，一身衣服从头到脚也是蓝色和白色相间，天蓝色的露肩魔女上衣，蝴蝶结系在胸前，白色的短裤，水蓝色的跑鞋，还穿着充满诱惑与犯罪的白色过膝袜，短小的木头魔杖飘在身后转圈。

肌肉女看向白手鬼剑士，有点无奈得说：“路过好几次了都没买，要不这次就买一个吧？”

少女也接茬：“要是开出好东西咱们平分。”

鬼剑士摸了摸脑袋，有点纠结的样子：“小爱呀，当初你进队伍让我管钱不就是为了少花钱。你看你这美，美得吃饭睡觉都成问题。咱们仨现在还住一个屋呢，再凑点赏金就可以再开一个屋啦。”

少女咕噜噜得转着大眼睛，嘟着嘴晃来晃去，过了一小会儿又眼泪汪汪得瞧着鬼剑士说：“人家是可爱担当，拉高了队伍平均值。啊……今天我叫你爸爸怎么样，就买一次嘛。”

鬼剑士长长的叹了口气，但掩饰不住嘴角的一丝狡黠的笑：“那……我考虑一下？”他的小眼睛也转来转去，好像在想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你证明一下你的可爱我就给你买。”

我暗地了吐了吐舌头，这货看着本来挺老实。蓝色的少女听到这个兴奋得蹦蹦跳跳，她好像看到了我，对着另外两人说道：“我去给你们证明。”说着不管鬼剑士有些失望的表情颠颠得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