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得很好,陈蕴怡今天难得起的早,就想去厨房准备一下早餐,一开门,却看到路垚正站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干嘛。
陈爱颐你干嘛?!
路垚嘿嘿,蕴怡,你……借我小提琴用用呗?
陈爱颐(伸了个懒腰)你又不会拉,大早上要这个干嘛?
路垚(双手抱十做祈求状)啧,你就借我用用呗,我一会儿用完还你了……
她被路垚缠的实在受不了了,就回卧室把自己的小提琴拿给了他。
陈蕴怡走到厨房,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喝。
陈爱颐(斟酌着开口)幼宁其实也挺好的,要不……就别让她搬走了吧?
路垚哼,她当然不会再搬走了!你以为我为什么突然想要拉小提琴了呢?
陈蕴怡听说的这话前言不搭后语的,直到下一秒,她听到了路垚拉小提琴的声音,她就一下子明白了,敢情这家伙,是想故意吵幼宁睡不了觉啊!
陈爱颐(捂着耳朵)路垚,你也太坏了吧!
路垚依旧专心致志的“拉”着小提琴“吱——吱—嗞—嗞——”
不过没过一会儿,白幼宁就从卧室杀了过来。
白幼宁大哥,能不能拜托你让我再多睡一会儿,算我求你行不行?我真的很需要休息啊!
路垚我也不想打扰你,可我现在就是有一种很强烈的创作冲动!我感觉音乐之神在召唤我,我现在手也痒、心也痒!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白幼宁(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皮痒吧!
路垚哎!你要是敢打我的话,我马上就可以报警哦~
陈蕴怡看到路垚这副欠揍的样儿,和幼宁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忍不住替路垚担心他接下来的命运。
果然,他被白幼宁从门口追到客厅,白幼宁一把夺过琴杆把他从茶几打到沙发。
而她则在旁的餐桌上吃着自己的吐司面包,再抹上点儿草莓酱,真的是美味极了!
陈爱颐哎?不对呀!琴杆?啊啊啊啊!姑奶奶!那是我的小提琴!是我的琴杆!
陈蕴怡急忙跑过去劝架,可双方交战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的状态(主要是白幼宁揍路垚),根本听拦不住。
白幼宁(举着琴杆一下接着一下打)你还拉不拉琴!还拉不拉!啊?叫你气我!
路垚(抱着靠枕一下接着一下躲)不不不,不拉了!
陈爱颐(站在旁边一下接着一下拦)哎呦!小心琴杆!我的琴杆!
路垚救命啊!杀人啦!
乔楚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伸手夺过幼宁手里的琴杆,递回到陈蕴怡的手上,陈蕴怡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两个人相视一笑。
乔楚生(安抚白幼宁)为了这种人进局子,不值得。
路垚(看到乔楚生)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的?
乔楚生有正事儿昂,我长话短说,死者沈大志,淞沪警察厅闸北分厅的户政科科长,死亡时间,昨晚十点左右。
乔楚生(双手进插兜里)怎么样?路先生,开个价吧?
路垚No!这一单我不接了!(看了眼刚刚还在打他的白幼宁)巡捕房在租界,警察厅分属于华界,政商交错、鱼龙混擦,两头掐的厉害,我可不想蹚这滩浑水。
路垚对啊,华界的案子,怎么让租界巡捕房来调查?
乔楚生分厅的厅长是老爷子的门生,老爷子让我尽快处理,不要影响他的仕途。
白幼宁一听到关于白老爷子后,一脸的不自在。
路垚(挑眉)一个门生能干到警察厅厅长,你们家老爷子没少花钱吧?
乔楚生(两手抱在胸前)是,花了不少钱,所以让我赶快破案,只要能保住他的位置,价钱好商量。
路垚(看到乔楚生的手腕处)害,大家都是兄弟,谈钱多俗啊!可是你这块表……
陈爱颐(真的看不下去了)路垚,你有完没完!这案子你不接我接!
路垚(一脸无辜)啧,我总得……节省点日常开支嘛!你一个案子挣三十大洋,你当然不在乎了!
乔楚生我这表呢,是我朋友送我的,你要是喜欢呢,我就让他帮你订一块,一个月就到了。
路垚(假装不在乎)噢……这样啊,那算了算了……
最后,乔楚生实在拿路垚没办法,还是把那块表摘给了他,揪着他去了案发现场。
路垚仔细端详着这那块早已被自己带在手腕上的表。
路垚你还别说,这块表做工还真是精细啊!男的送的女的送的,以后有这么大方的朋友也给我介绍介绍呗……
乔楚生下意识就往旁边瞥了一眼正和幼宁聊天的陈蕴怡。
乔楚生当然是男的送的了!你能不能别这么多废话!
案发现场———死者办公室。
一进门,一股极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案发现场很是残忍血腥,还没等走近,号称“解刨课满分”的路垚就跑出去呕吐不止了,幼宁也跟着出去看他笑话。
还是乔楚生和陈蕴怡最淡定,走到尸体的旁边仔细查看———死者右手握枪,天花板上有一个弹孔,但身上却没有,头部几乎被砍短,而且案发现场门窗都已反锁,没有任何人进出。
陈爱颐(喃喃道)密室杀人案啊!
看到她面无表情的检查着现场,周围的那些警员纷纷感叹:乔探长身旁的这位女子,表面上瘦瘦弱弱,但碰到这种断头尸脸色都一点都不带变的,租界巡捕房果真是藏龙卧虎啊!
而乔楚生却注意到了她躲在大衣口袋里、微微颤抖着的手。
乔楚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去门口找那几个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的警员,了解一下情况呗?
陈爱颐(如获大赦般朝他笑了笑)好!
这时路垚吐完和幼宁回到办公室,几个人走到办公桌旁。
乔楚生死者颈部的刀口十分光滑,手起刀落没有一丝迟疑,看刀口,应该是个高手。
路垚(注意到桌子上的一份卷宗)侩子手?
乔楚生你又知道了?
路垚(指了指)你出门没戴眼睛吗?
乔楚生低头看到了死者桌子上的那份卷宗,记录了十年前的一个旧案———刽子手连环杀人案。
路垚(继续说)死者手里有枪,天花板上有弹孔,应该是看到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举枪射击的同时,脑袋被砍断了。
白幼宁那天花板上会有什么?
路垚(胡说八道)鬼喽!
白幼宁白了他一眼。
陈爱颐放屁!那个侩子手十年前就被枪决了,现在才回来还魂,看来这地府比咱们上边还要忙。
乔楚生(看着她走过来)你都了解到什么了?
陈爱颐十年前,这个沈大志就是因为抓到了刽子手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才当上的警员。当时刚将斩首改为枪决,那个凶手王一刀,之前是一个专业的侩子手,因为失去了工作,说是因为闲在家里手痒,一脸杀了好几个人都没被抓到,最后,被巡逻的沈大志逮捕归案。
谁都行系列某警员:对对对,据说啊,当时那个王一刀死前还在刑场上放话,说将来一定会还魂回来报仇呢!
路垚(故意疑神疑鬼的问道)那你觉得,沈科长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看卷宗了呢?
谁都行系列某警员:(一脸惊恐)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谁都行系列冯厅长:(走进来)行啦!别一整天都神啊鬼啊的,下去吧。
说完,他和乔楚生打了个照面,就把人请到自己的办公室聊了。
乔楚生老爷子交代过了,这个案子必须得破,决不能耽误你的仕途!
谁都行系列冯厅长:唉,还是老爷子对我好啊!兄弟,让你也多费心了。
乔楚生害,都是自己人嘛!
陈蕴怡在和那个第一个赶到案发现场的警员继续了解情况,白幼宁也在认真检查着现场。倒是路垚,他又看中了死者办公室里的一台进口留声机,爱不释手的捣鼓着。
陈爱颐他昨晚十点还带在办公室里加班?
谁都行系列某警员:是啊,最近事儿多,这一周沈科长都经常加班到半夜,很晚才回家。
白幼宁(抬头看到)哎?这个风扇倒很可疑呀……身形瘦小的人,应该能从扇叶间钻出去。
谁都行系列某警员:不可能,昨晚我们进来的时候,风扇还是开着的,后来我觉得房间阴气太重了,这才关上了。
路垚所以说嘛,我觉得这个案子很有可能是冤魂索命。
谁都行系列某警员:是吧,我们私底下都这么认为。
路垚(故意说道)回去赶紧跟哥儿几个说一下,这横死的人啊,怨气最重了,最好去庙里求个护身符,小心别再被恶鬼缠上!
那个警员被路垚说的吓得不轻,连忙拜着手掌就跑出去了。
白幼宁(撇撇嘴)你到底想干嘛?
路垚(假装严肃)经过这一轮勘察呢,我认为整个房间最可疑的就是这台留声机!
陈爱颐得了吧你,我看啊,你是想把趁机它顺走吧!
乔楚生(慢步走过来)这台留声机呢,是我们家老爷子送给厅长的,后来副市长来视察的时候,觉得影响不好才放在这儿的,你要是把案子破了,我就代表厅长把它送给你。
路垚(一脸满足)成交!
后来,幼宁通过检查那份侩子手杀人案的卷宗,发现了异常。
白幼宁王一刀杀的这四个人中,前三个都是犯过罪、有过案底的混混,而第四个只是个教书先生。
路垚(接过卷宗看了看)最后一起有点蹊跷。
白幼宁怎么说?
路垚前三起是谋杀,用大刀斩首,最后一起是冲动杀人,用小刀刺穿心脏,虽然都是杀人,但作案手法不一样,而且那个行文卷宗也有问题,前面三起都是第三人称的客观描述加上第一人称的口述,占比大约是三比一。到了最后一起,基本上就没有了第一人称的客观描述,全是第三人称的描述了。
白幼宁也就是说,第四起是被栽赃的!
路垚我可没这么说,还有一种可能呢,就是严刑逼供。前面三起罪犯还算清醒,还能够供述,到了最后一起,他实在是撑不住了,上面呢又给了压力,就直接记他头上喽!
白幼宁可这算是违法呀!
路垚呵,杀一个是死,杀四个也是死,只要他认了前面第一宗,后面结果都一样,再说了,那个年代,想要在上海找一件没有瑕疵的案子,也很难吧!
白幼宁要不……你回去让楚生哥查查那个教书先生?我会报社打听打听。
路垚好。
另一边,陈蕴怡却坐乔楚生车一起回到了巡捕房。
她去验尸房和法医何鸣看了几眼尸体,确认了死因就是由于脖子被砍断,两侧动脉断裂导致的。
回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乔楚生正坐在办公桌前闭目养神,顿时心生“邪念”,她连忙叫停了进去报告的阿斗,然后踮着脚尖走了进去。
她蹑手蹑脚的慢慢靠近乔楚生,想着怎么才能吓唬吓唬他,刚走到办公桌前,却看到乔楚生突然睁开眼睛朝她大喝一声:“嘿!”
在江湖上混了那么多年,乔楚生早就练就了超乎常人的敏锐感和洞察力,其实从陈蕴怡进门,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这小丫头不怀好意。
微微眯起眼来偷看到女孩缩着头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样子,素来成熟老练的他这时不知怎么的,竟也起了少年心性,想着要反过来逗逗这姑娘。
陈爱颐啊———!
陈蕴怡没想到乔楚生会突然发现自己,被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时间,尴尬的四目相对。
乔楚生噗!哈哈哈~
男人的笑声里带着久违的无忧和轻松,是啊,他好像很久都没这么由衷的放声大笑了……
陈爱颐(恼羞成怒,手指着乔楚生)你!你竟然还笑我?!
乔四爷看着女孩似乎是真的有些被气到了,便急忙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乔楚生(柔声安慰)好好好,我向你道歉,要不下一次你再吓我的时候,我装作察觉不出来,总行了吧?
陈爱颐(嘟着嘴甩开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没有下一次了,不可能有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