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区长

裴媛据说A区又被送走一个。

昏暗潮湿的地下室，两个女人背靠背坐在一起。一个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另一个神色不明，像是没听进去。

陈吟哦，知道了。

裴媛还是D区安全，A区美女多，死的快。

陈吟不说话，神情冷若冰霜。

她起身，从某条小沟边抹了一手泥，涂在脸上、身上。

陈吟来点？

裴媛啧，要不是怕死，姐才不涂这个。

嘴上说着不愿意，身体却很诚实地走过去。

陈吟颇为熟练地在她脸上涂涂抹抹。泥水干了以后显得脸上“沟壑纵横”，这正是想要的效果。

完事后，还不忘在衣服上涂点。

裴媛有点臭。

陈吟嗯。应该是从下水道那边来的。

陈吟越臭越好，不是么？

裴媛也是，不过那老头也不来D区，我们没必要做得这么全面吧。

裴媛话说这味道我自己都受不了。

裴媛口中的“老头”，是这里的总管理。而这里，是个贫民窟。

没有人能说出老头长什么样，因为每个见过“老头”的人都死了。

每个月，“老头”都会从这里挑几个美女送到自己那去，美名其曰——“玩具”。

众所周知——玩具，是主人的，主人可以控制它的一切，自然也包括生死。

活着的人都说，那些被送去的“玩具”，从来没见过尸体。于是，各种牛鬼蛇神的故事便传开来。这里的人没有文化，说什么便信什么，最惧怕的便是鬼怪。

有人说，“玩具是死在床上的”。也有人说，“玩具是死在胃里的”。

这些故事传得人尽皆知，已经由当初的“猜测”发展成了“真相”。

但是——陈吟不信，裴媛也不信。

她们并非出生在这里，而是被拐卖进来的。

被拐进来的时候大概是十五六岁，刚开始的时候就是做苦工。也想过逃，但是没那个能力。

后来便习惯了。因为当时长得丑，被分配到了D区。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已经麻木了。”

裴媛4年了。

裴媛还想过逃吗。

陈吟习惯了，逃出去我们也是另类。

裴媛先不说这个吧——D区要换区长。

陈吟嗯，听说过了。

陈吟怎么，你想？

裴媛嗯。不然？区长的权利大些。

陈吟但是区长见到老头的几率也多些。

裴媛不会。我查过了。

裴媛分派任务都是老头手下的那个Mars来告诉我们。老头从不出面。

陈吟嗯。那就行，你自己也注意点。

裴媛但是这次选区长是抽签决定的，所以你我都有可能。

听着裴媛的话，陈吟低头思考了一下。

陈吟没事，几率不大。

陈吟啧，你消息还真是灵通。不愧是运输部的。

裴媛怎么，想换部门？

陈吟没有。信息方面有你就够了，我还是在生产部待着吧。

突然，有些嘈杂声传来。

裴媛外面广播声喊集合。

陈吟估计是抽签。

……

陈吟和裴媛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广场上已经黑压压一片的都是人。

按区的分部，找到自己的位置跪好，剩下的就是等广播指挥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广播声停了下来，全场突然寂静。

一个男人，缓缓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陈吟Mars。

她低低的说道。

Mars下面，我来决定每个区的区长。

Mars此次抽签分三轮。

Mars第一次抽五十人，第二次从其中抽取二十人，第三次抽四个人。

语毕，Mars便行动起来。

……

等待抽签结果的过程是漫长的。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手里终于出现了四只签。

Mars下面，我来点名。

MarsA区，易郁。

MarsB区，娄和。

MarsC区，寻欢。

MarsD区，陈吟。

念到D区，陈吟心里咯噔一下。

区长，她并不想当。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说不定，仇恨值也会增大。

做个无人知晓的生产部小员工，活下去的几率反而大些。

这种地方，要么就卑微到尘埃都不如，要么就是只手遮天。

区长，偏偏是个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的职位。

陈吟被选上了……那只能尽力活下去……

区长有专门的标志，是个右手臂上的刺青，图案是一个十字架。

还是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