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行，千眼之寒

　　时间到了星期天下午，素天风在超市置办生活用品完毕，回到宿舍，李雍军和陈飞龙都不在。只有黄子舒在宿舍，他正在聚精会神地刷着电视连续剧《老九门》。

素天风“子舒，在看什么呀？”

黄子舒“我在看老九门，里面的二爷演得可好了！”

素天风“哈哈，好，你接着看，不打扰你。”

　　素天风坐在床上，翻开一本黄色封皮的《哲学导论》，准备预习下周将要学习的内容。

　　“哲学(philosophy)就是爱智慧(philo+sophia)。哲人不以拥有智慧自居，而是以追求智慧为己任。”

　　正当素天风看的津津有味，突然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本地手机号。

素天风“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马敏俊“请问是素天风同学吗？”

素天风“是我。”

马敏俊“我是哲学学院的马敏俊老师。了解到你家庭条件一般，学院正在上报助学金名单，如果你有意愿申请，晚上我们可以当面一聊。”

　　“马敏俊？”素天风想到师生见面会时院长提到这么一个名字，也就是那位正在医院里养病的老师。素天风的家境并不好，来上学都只能坐长途火车，而不能坐飞机。有这么一个机会接受国家资助，那是再好不过了，于是他马上爽快地回答说：

素天风“马老师您好，我愿意申请，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十分宝贵，不知我去什么地方找老师您呢？”

马敏俊“今晚我在本科教务处加班，加班结束大概8:30，你可以那个时间来教务处找我。”

马老师稍微停顿了一会儿。

马敏俊“哦对了，你是新生应该对校园还不太熟悉，教务处在学校的东南角，是0号楼，从你的宿舍如卿书院走过来，需要穿过学校的曦园，最近这个园林正在施工，你来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素天风“好的，马老师，我会准时过去，谢谢您。老师再见！”

素天风激动地挂了电话，想到哲院老师这么贴心的举动，他心里感到一丝温暖。

　　虽说是炎炎夏日，可到了晚上八点一刻，天色也已经完全黑了。校园的主道上路灯已经亮起，灯火辉煌。主道两旁的梧桐树叶在灯光的映射下，别有一番海派滋味。

　　素天风出了宿舍后就向0号楼走去，路上遇到了班里的生活委员江楚月。

江楚月“天风，你去哪呢？”

江楚月好奇地问。

素天风“哦，我晚饭在食堂吃太撑了，饭后散散步。我先走啦，下次再聊。”

素天风找了个理由迅速结束了对话，继续往前走。

　　江楚月楞在原地，看着素天风的背影向前走了十几米，微微一笑，然后默默走开了。

　　走了一会就到了马敏俊提到的曦园。曦园是学校的四座校内园林之一，其它三座分别是坐落于校园西北角的燕园，西南角的蠡园和东北角的辽园。园林是江南的一大特色，由于SH市地处江南，所以校园的建设也继承了这一特点。

　　江南园林有着曲径通幽，叠石理水的特点。园内有各色树木花草，虽是人造，却仿若天成。曦园也继承了这一特点，由碎石铺成的小路蜿蜒曲折，在入口处就能听到潺潺流水和隐隐的蛙鸣。

　　由于天色已暗，曦园里没有灯光照明，素天风只能看到入口处的景象，再出去五六米之外则陷入了一片黑暗。黑夜仿佛一道牢不可破的屏障，将所有的秀色美景挡在了身后。

　　素天风顺着小路往前走，越往前走，路两旁的灯光越暗，自己逐渐也没入了黑暗之中。素天风只能掏出手机，用微暗的灯光照着前面的路小心前进。正在施工的曦园路上有些泥泞，而且道路两旁挖了些大坑，是为即将移栽的树木准备的。

　　在黑暗当中没走多久，此时一股冷风从后方吹来，风力很强，素天风的身体不由得一阵哆嗦。他猛回头看向后方，什么也没有，除了远处曦园入口处校园大道的灯光留下的隐隐光芒。

　　素天风长舒了一口气，转过身继续前行。就在转过身的一刹那，他惊然瞥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道身影。那道身影在黑暗之中很难辨认，其周身散发着一股森森怨气和刺骨寒冷，素天风隔着几米以外都能感受到周围的气温顷刻之间下降了好几度。

黑暗中有一双幽蓝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瞪着自己。素天风浑身一紧，颤抖的问向前方：

素天风“你……是谁？你……你要干什么？”

素天风咽了下口水，说话已然不利索。

　　前方一片死寂，素天风的问话被黑夜吞没。那双蓝色的眼睛还是紧紧盯着他，眨也不眨。

　　素天风感觉情况不妙。想到小说中最傻的主角行为就是遇到危险只会大喊大叫，不会赶紧跑，素天风转身撒腿就跑，而且没有任何腿软的感觉。

　　没跑两步，素天风觉得自己的身体漂浮了起来，地面离他越来越远。并不是他跑得快，而是有一股力量把他托了起来。任凭素天风怎么扑腾，也只是停在半空中，看着离他一米多的地面，心急难耐。素天风转过头来，寻找刚才那双眼睛。

　　这一看，差点吓掉了魂。它已不在素天风的身后黑暗之中，而是无声无息的站在了他的正下方，然后用它的蓝色眼睛往上看着素天风。此时，素天风和这个怪物只有一米之隔，它的面目终于看得真切了！

　　那是一张苍白的女人的脸，皮肤如枯木一般憔悴，脸上布满了寒霜，那双蓝色的眼睛不会眨动，只是从眼眶处缓缓落下一片一片的雪花。怪物的一只手从笼罩她周身的黑色雾气之中探出，缓缓向素天风伸了过来。

　　素天风悬在半空中无法动弹，看着那只长有蓝色寒霜鳞片的手向自己靠近，他几乎快崩溃了。

素天风尝试呼救，但怪物眼眸落下的雪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冻住了他的嗓子。素天风犹如吞下了一整块冰块，呼吸受阻，根本无法呼救。

当那只手掐住素天风脖子的一瞬间，前所未有的寒冷锁住了他的咽喉，然后自上而下蔓延整个身体。一片寒霜逐渐布满了他的面颊，口鼻，还有血管之中，疼得素天风撕心裂肺。

　　怪物幽幽地笑了起来：

千眼寒鬼“就是你了，受死吧！”

　　被寒冰侵入体内的素天风，已经意识昏迷。他的心如同笼罩曦园的黑暗，希望之光被彻底吞噬殆尽。怪物冷漠如坚冰，沉默如簌雪，伸出另一只手，准备结果素天风的性命。

　　危机之刻，钟晴雪快步赶到了曦园。她见情况紧急，双指凝金色剑气，于十步之外斩向那双长满鳞片的手。

　　“咻”，这一斩来的出其不意，女鬼的一只手应破空之声而断，然后蓝色寒气散落一地，冰霜凝结。

　　钟晴雪只一垫步，飞身轻灵向前跃，口中怒喝：

钟晴雪“大胆千眼寒鬼，敢来校园撒野，快放下他！”

　　千眼寒鬼并未退缩，恶狠狠地看向钟晴雪说：

千眼寒鬼“你敢阻挠我们的好事，那就受死吧。”

　　千眼寒鬼挥舞着她仅存的手臂，引身后园林池水，凝结成数道锋利冰锥，极速射向钟晴雪。

　　只听得空气之中破风声响起，钟晴雪未见冰锥，先闻其声。由于光线过暗，无法识物。钟晴雪双眼微闭，只靠听声辨位，左右腾移，凭借其高超的身法，连连避过冰锥的致命攻击。

　　千眼寒鬼见冰锥攻击全部落空，心一横，催动全身寒气和怨气，她的整个身体都泛起蓝光。在蓝光的衬托下，她的身体上遍布上百双黑色眼球。唯独脸上那一双，依旧是蓝色的。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这个怪物一定吓得不轻。

　　此时周围气温继续下降，地上布满寒霜。四周的水汽纷纷凝结为锋利冰锥，从四面八方向钟晴雪刺了过来，多不胜数，宛然一道冰锥组成的天罗地网，钟晴雪此时身似笼中鸟，颇有困兽犹斗的感觉，已经陷入险境。

　　钟晴雪感应到千眼寒鬼杀气强烈，先是躲过了几道攻击，然而冰锥数量太多，黑暗之中闪躲不急，有一道冰锥划破了她右手衣袖角。钟晴雪怒不可遏，心中暗自骂道：

钟晴雪“这是你逼我的！”

　　钟晴雪果断抽出自己的发簪。这只发簪，簪头是青铜雕，刻的是天龙吞日，簪杆是碧玉造，圆润光滑，一朵镂空雕刻的曼陀罗花藏于其中。她以纯然真气贯到发簪之中，刹那间三寸簪子化为三尺金刚伏魔剑。剑柄湛金，剑身青幽，在黑夜中好生璀璨，方圆五步之内熠熠生辉。

　　钟晴雪右手挥动金刚伏魔剑，运起佛门武学“八龙天绝”第一式––剑引莲华。只见夜空之中绽放朵朵金色莲华，莲华如繁星万点，击破空中层层冰锥，飞向千眼寒鬼。怪物躲避不及，身上千眼被莲华射中多半。佛门圣气与冰霜之邪气剧烈相冲，随着怪物一声惨叫，千眼寒鬼被打得魂飞魄散。

　　地上凝结的冰霜，随着千眼寒鬼消散，化作一滩滩冰水。素天风应声落地，重重摔在了小道旁草地上。

　　钟晴雪收起自己的法器，急忙走过来查看素天风的情况。素天风虽然昏迷不醒，但身体并无大碍，于是钟晴雪把他送到了附近的医院接受治疗。然后她打了个电话给素天风的辅导员张惠佳，就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钟晴雪脱下那件被割破袖口的衣服，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钟晴雪“千眼寒鬼，是由极寒之地冻死的众多怨灵聚合而成。这种生物本应生活在冥界，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校园呢？难道校园的结界已经被破？这个被追杀的新生，就是破封的关键吗？”

　　钟晴雪的思路逐渐明朗，她知道下一步该去找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