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无言慢慢成了她的状态。
她不反抗,不挣扎,每天准时做的事情就是在知道朱正廷来的时候躺在床上假装睡着,然后耗到他离开,或者一不小心碰见他,把他手里面的花轻轻摔到垃圾桶里面。
这种行为就好像是一把小刀,一点一点凌迟着他的心。
他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时间来,反而是陈立农来看她的时候多。
不过她也不和陈立农说话。
她好像掉入了一个自己的小世界,只能看见和自己相关的东西,陈立农在这里,她也毫无顾忌的吃东西,发呆,陈立农说话,她也发呆,好似听不到什么声响。
但她不会赶走陈立农。
好似他是被允许存在的透明的空气一样。
她很多时候都不看他。
好像两个人中间真的隔了什么东西一样。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保鲜膜包裹着心脏,有些发胀的疼,但是又能清晰的感觉到心脏还是在跳动。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矛盾,和一种难以言表的压抑。
她还是越来越瘦。
整个人的线条越来越清晰,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一个词,叫做形销骨立。
她的动作总是很轻,整个人一天也可以不发出什么的声音,就好像夹在书页里面许久的纸,再拿出来的时候轻薄如蝉翼,好似一个不小心都会灰飞烟灭一样。
她皮肤是那种病态的白,白的不健康,青色的血管都看得分外清楚,她的发丝很柔软,披散的时候在脸边显得很乖巧。
护士每一次看见她扎起头发的时候都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她的脖颈,曲线纤长优美,上面的皮肤白的刺眼,血管若隐若现,看上去好像有些透明,似乎很容易就可以扭断。
这总给她一种顾知黎会随时消失的感觉,她不说话,乖巧的像是一个洋娃娃。
病号服被她穿的很宽松,手腕里面空空荡荡,腰也好细,在她坐着喝粥吃饭的时候,护士在旁边站着,可以看见她凹陷的锁骨,整个人小小的,像是被套在衣服里面一样。
顾知黎也不作妖也不闹,一个人也不说话,眼神总是有一种化不开的郁结,看上去是无尽的悲伤。
每次看见她静静坐着看向窗外的时候,护士心里都会有一点酸。
这么好的人。
她这一天照常拿着餐具的和饭进去给顾知黎,这一次她没有像以前一样乖乖的接过来,反而抬头看了她一眼,琥珀般的眼睛看着她,里面倒映出来她的脸。
因为瘦的厉害,她眼窝更陷下去了一些,脸色看上去很苍白。
顾知黎“他没有来吗?”
“啊?”护士愣住了。
顾知黎“他最久一次是三天来一回,可现在已经一周了。”
她看着护士,声音很好听,干净又舒服,虽然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但是护士听出来了她的紧张。
顾知黎“他以后不来了吗?”
顾知黎问。
不来了,要放弃了,是吗?
她眼里的光慢慢灭去。
护士不太明白顾知黎在说什么,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人,她转头,发现是一直来看顾知黎的一个先生。
顾知黎眼里面刚刚亮起来的光又没了,她缩成一团。
顾知黎“不是他,不是朱正廷……”
朱正廷站在门口,心口好似被插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