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茗,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是不是我对你最近的管教太少了?说话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
此时说话的是时家的管家,也是涂茗的父亲,他更是见不得涂茗这毛毛躁躁的性子,当着老爷的面就敢这么说少爷,忍不住就当面呵斥了他几句。
少爷是主子,他管不着,可自家的儿子从小跟着少爷长大,性子左右也是跟少爷相差无几,他是恨铁不成钢啊。
“快给少爷道歉。”
“爹~我知道错了。”
被自己父亲教训了几句,涂茗立马低下头撅起嘴巴来,显得有些蔫蔫的,整张脸都快垮下来了。
“老涂,算了,孩子也是无心的,他也是关心则乱,随他去吧。”
涂茗的性子和为人时年了解,他并不在意,况且,他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从他踏进房门起到现在余生都未曾开过口,他这心也忍不住忐忑起来。
“余生,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头还疼不疼?”
然而,时年问了这一系列的问题都没有得到安允风的回应,因为他的注意力在时年开口叫他余生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空想其他的了。
“余生?”
安允风不确定的跟着重复了一遍,心里也止不住咚咚的打起鼓来。
他叫余生?
时余生?
是他想的那个时余生吗?
或者人家只是姓于,叫于生呢?天呐,这先入为主的观念实在太可怕了,不能想不能想。
“看吧,我没说错吧?少爷他确实不一样了,不要说我了,现在就连他自己叫什么也都不记得了。”
涂茗的话毫无意外的又惹来了涂管家的一记瞪眼。
“你给我闭嘴!”
“老涂,快,你快去把大夫请来。”
余生这个样子实在太反常了,得问问大夫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好,我这就马上去。”
涂管家嘴里一边应着,脚步利索的往外走,很快就把大夫给请来了。
当大夫将安允风里里外外都瞧了个遍,再三确定他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终于收起工具。
站在一旁的时年则是紧张的看着大夫,想来这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也就只有家里的这根独苗才能让他有如此不淡定的一面,同时也是最让他头疼的存在。
“大夫,犬子怎么样了?”
“时老爷不必担心,时公子他并无大碍,或许只是不记得以前发生过的事情罢了。”
我去,还真的是姓时啊?
一直关注着这边动静的安允风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也是一惊,这未免也太不科学了吧?巧到连姓氏都一样?
好吧,是他自己太天真了,既然都已经穿越了,还有什么科学可言的?这一切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假如能预知那一场爆炸,能预知这一场穿越,他还会接那本剧本吗?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然而,这一切已经发生了,他该如何面对?是接受命运的安排,接受这所发生的一切,用时余生的身份过着公子哥的生活,还是想办法找到回去的方法?既然能来这里,应该也能回去吧?
这一刻,安允风首先想到的是那个二十一世纪的自己呢?琪琪跟修洁还有芋子他们一定都以为自己死了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具体穿到哪一年,这里跟剧本出入有些大,一切都不一样。
而且,或许他的身体早都已经下葬了吧?就算他找到回去的方法他还能回去吗?
看着怔怔发呆的安允风,时年止不住连连叹气。
“那他这是,失忆了?”
说实话,时年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然而事实上余生醒来后确实有点不一样。
“理论上是这么说没错,但影响不大,实在不行,时老爷不妨让人经常带他去一些曾经去过的地方,或者跟他讲一些以前发生过的事,或许能唤回他的记忆也不一定,但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他可能永远都想不起来。”
大夫的话使时年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老涂,你送送大夫。”
“唉,好嘞,大夫您这边请。”
“时老爷客气。”
大夫背着个医药箱,向着时年微微弯腰,抬臂拱手作揖,复又抬眼看了看安允风,摇摇头背着手慢步走了出去,样子像极了那世外高人。
大夫走后,看着床上表情依旧呆愣的安允风,时年摇了摇头,顺势在旁边坐了下来。
“余生。”
“嗯?”
安允风这次应的倒算是自然,毕竟他也曾演过两个月的时余生,每天的状态都是把自己当作真正的时余生,没想到现在真的成了时余生了。
真是应了那句,人生,处处充满了戏剧性,然而,这样充满戏剧性的人生,面对与二十一世纪截然不同的时代背景和身份,他又否能消受得起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想到这些,心里的不安和惶恐瞬间犹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让他毫无防备。
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房间,安允风奇怪这人怎么一下子都消失干净了?
“大夫走了?”
“嗯。”时年点点头,“记住了,你姓时,叫时余生,是我时年的儿子,在这南京城,咱就还没怕过谁,想我时年这一辈子乐善好施是为了什么?哎,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命。”
身处乱世,大家求的都是一份安稳,只要能平平安安,何尝又不是一种福分?
失忆这个事,于余生来说,只要不再惦记着外面的那些个什么名角儿、头牌的,那也未尝不是一个新的开始,他倒是乐见其成。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