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暴毙

潘涵予的案子没有太大的进展，又一具尸体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在吃晚饭时突然吐血身亡，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痛哭的瘦弱老人，李赫于心不忍。

“没有明显的外伤，是内出血。没有中毒迹象。”卓羽研究着趴到在饭桌上的尸体。

“饭菜都拿去化验一下成分吧，即便没有毒药也许是死者对某些成分过敏。”李赫走上前看了一眼：晚饭是红烧肉、炖排骨、炒油麦菜、凉拌黄瓜，死者手边还有一瓶二锅头。两碗动过的米饭应该就是他和他母亲的。

“怎么会这样？”老人跪坐在地上，季洁蹲在她旁边搀扶着她，低声劝着。

“刚刚都好好的，才吃了几口饭，怎么就吐血了？”老人边哭边喊着，因为哭泣说的话并不是很清楚，李赫仔细听着才勉强分辨出她说的是什么。

“这个人应该是黑社会的吧。”卓羽说着已经掀起死者的上衣，露出花臂和身上一些伤痕。

“是的，死者叫黄有钱，是一个涉黑势力团伙的头目，人称钱哥。”刘远翻看着记录说到。

“有钱没命花。”卓羽往后退了一步，好让法医更好地检查。

“内脏出血，应该是被人打的吧。不过看样子他应该不知道自己内脏出血了，不然也不可能不去医院而在这里悠闲地吃饭。”李赫在法医检查时看到了他的肚子，皮下有瘀血的痕迹。

“内脏破裂了不疼吗？”刘远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可以忍受疼痛不去医院？

“如果是刚受到外伤撞击疼痛会比较剧烈，比如脾脏破裂，但这种疼痛一般都不是很严重，特别在破裂以后，疼痛反而会缓解。但是严重的就会在数小时内导致大出血，腹腔内出血，休克，死亡。当然也有一天后才死亡的案例。”法医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叫楚皓阳。

“确实，加上这个男人本来就经常打架斗殴，估计也经常受伤。以为这次和平常一样，只是简单的跌打损伤。”卓羽拿起放在一旁柜子上的跌打酒说到。

“我去查一下他死亡之前的行踪。”李赫点点头，这个案子应该不算复杂，很明显他是被人打死的，只要找到打伤他的人就可以了。

“应该在打黑拳吧。”卓羽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找到了散打用来缠绕在手上的绷带和牙套之类的。

“为什么他不可能是一个拳手，而是打黑拳的？”刘远好奇地问了一句。

“如果是正常的拳手，房间里放的应该是和比赛有关的东西，打的好的会有奖牌。就算他一次都没获奖，也应该是参赛的照片或者相关比赛的信息。但是我刚刚看过了他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偶像的照片都没有贴。”卓羽摇摇头。

“是的，一个职业拳手房间里也应该会有沙袋之类的平时训练用的东西。可见，他不是喜欢打拳，而是不得已。”李赫进一步解释到。

“原来是这样，只是，我们这个城市有地下拳场吗？”刘远纳闷，他为什么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地方。

“你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卓羽对这个问题表示鄙视。

“如果是打黑拳受的伤就麻烦了。”楚皓阳皱眉到。

李赫看了他一眼，明白了他的担心。

“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越说我越不明白了。如果知道是打黑拳受的伤那就把他今天的对手抓起来不就行了。”刘远摸不着头脑，既然知道黄有钱是怎么死的，按道理应该就很容易抓到才对。

“抓到了又如何？”卓羽反问了一句。

“啊？”刘远还不明白，抓到不就行了？“难道是黄有钱生前签订了什么生死协议，就是什么即便被打死也与对手无关的那种声明？”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这种免责协议本来就是无效的，”李赫摇摇头，耐着性子解释道，“如果，真的是打黑拳受的伤，就存在以下的问题：第一，地下拳场属于谁的地盘，你觉得在黑暗地带会乖乖把监控录像给我们？第二，就是证人问题，这些人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本就事狡猾的地痞流氓，警局也算是常客了，能轻易作证是谁打伤黄有钱的？第三，即便我们能取得证据是某人将黄有钱打伤的，如何证明那人打伤的是黄有钱的内脏？对方大可辩解是黄有钱在回去路上与别人发生冲突，或者自己回家撞到桌子了。第四，最关键的一点，如果以上都能取证，和他对战的人有两人以上如何定罪？”

“两个人又怎么了？”刘远勉强能听懂李赫的解释，说到底就是证据问题。

“如果有两个人与他打过比赛，而事先又不是预谋要杀了他的话，就不构成共同犯罪。那么在这种前提下，到底是谁造成的是致命伤就是难以论证的问题，而刑法里的疑罪从无就是他们最好的脱罪方式。因为不构成共同犯罪，无法确定到底谁的行为导致死者的死亡，基于疑罪从无原则，也不会判定他们是故意杀人罪的，最多是故意伤害罪。”卓羽难得一次说了这么多话。

“你大学里的刑法是挂科挂过来的吧？”楚皓阳看了刘远一眼，眼神里的鄙视很明显。

刘远完全没想那么远，被这样鄙视早已羞红了脸：“可我们总要抓到凶手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件事的定性就不一样了。”李赫叹了口气。

“这种方式如果不是巧合而是一种杀人手段的话，就说明对方不简单。”卓羽思索到，这件事从目前看起来并不像一起故意杀人案，但是否有人刻意为之就很难说了。

“也许里面牵扯的是势力地盘争夺。”李赫看了看已经被季洁搀扶到凳子上的老人，也不知道她是否知晓自己的儿子参与了黑社会。

卓羽点点头表示认同李赫的观点，毕竟在他认为太多的巧合就是有人刻意促成了。虽然有些阴谋论，但是作为一个警察，多疑本就是职业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