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马旦（十八）

自那日街头相遇后，曹云搬回了唐不羁的院落，宁北海也离开了，接下来几日，倒是过得清闲。

这日，曹云收到了宁北海的来信，前线情况吃紧，在唤她前往，曹云捏着手里的信封，目光从窗外略过，路上行人，悠然自得，店铺开着，门庭若市。

曹云北方好吗？

她忽然问自己，回头看向唐不羁，她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会犹豫，明明是回北京对革命未来更加有益，自己为何要纠结良久，原来，潜意识里，竟存了在此地消磨余生的念头。

或许是近来遇到的事情太多，压力有些大了，她自嘲地笑笑，赶跑了脑海里的懦弱念头，定眸看向唐不羁，笑颜绽放。

唐不羁（弯弯）曹......兄？

唐不羁下意识的藏起了手里的家书，试探地叫了一声，这人，干嘛要这么笑，真是受不了。

曹云我要一路北上，离开这里了。

曹云淡定的抛下这一重磅消息，默默地将手里的信放到烛光之上，看着它一点一点焚烧殆尽。

曹云你知道吗？我的爸爸是袁世凯身边的亲信，我14岁那年，就跟着大哥进了新军的速成武备学堂，也是今日的保定军校。

曹云移开了放置在唐不羁身上的目光，望着窗外陷入沉思，自顾自的开始诉说了起来。

唐不羁（弯弯）你还有哥哥？

被曹云要离开的消息惊唐不羁微一愣神，下意识问道。

曹云......曾经。

唐不羁（弯弯）之后呢？

意识到曹云的失落，唐不羁绕开话题。

曹云火拼了，大哥护着我，我懦弱的很，脚抬不动，几个朋友就架着我走，哥哥在我前面和另几位同学开路，我就看着......看着他倒在我面前。

曹云我真的很软弱吧，那之后，等爸爸的兵找到哥哥，尸体早就冷了，肺上中了一枪，医生说若当时就救的话，还能活，我听到这话，第一反应竟不是报仇，而是去学什么医，真是可笑，不过是纵容自己没用的借口。

看着曹云平静下来的面容，唐不羁沉默了，她不知道这样的曹云，她认识的曹云是坚毅的，有勇有谋，忍得了痛受得了苦，她不知道，她曾经历过的这些。

曹云我和爸爸说想学医，爸爸不让，在新军学堂捱了两年，16岁那年，我的妈妈，她给爸爸挡了子弹，他总算是放下让我学军务的打算，送我出国。

曹云呵，我原以为是爸爸终于妥协了，可我在国外待了许久，才想明白，不是爸爸放弃了我，他只是想护着我，让我过的开心，大哥和母亲......他怕了。

说到这里，曹云已经哽咽，她想起了父亲倒下前摸着她的脸说：我女儿绝对不是乱党。

那不是信任，那是无条件的包庇，只因为在爸爸心里，她只是需要爸爸保护的女儿，她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呢，即使知道身份暴露了，还是回到了父亲身边，她怎么想的，不就是仗着爸爸对她的爱，有恃无恐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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