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羿射日（八九）

柳恬我要换药了，识相点你就自己背过去，不然，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王天风摊了摊手，什么也没说，默默背过身。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夹杂着轻微的闷哼，烛火摇曳间，莫名多了几分旖旎色彩。

不知过去多久，王天风却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漫长，不正常的心脏律动持续着，无不在彰显着他的慌乱与紧张。

王天风喂，你好了没？

王天风为了掩饰情绪，故作不耐烦地问，只是许久都没有得到回答。

王天风柳恬？

还是无人回应。

王天风你再不说话，我就转过去了。

柳恬……你真的好吵。

终于，柳恬虚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王天风谁让你一直不说话。

柳恬我后背的伤一直够不到，上不完药，我哪有心情理你！

王天风要不……我来帮你？

王天风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表面镇定，但实际手掌紧握成拳，心跳失衡。

那边默了半晌，似乎是放弃了。

柳恬那你来吧。

王天风转过身，看见柳恬原本白皙光滑的背部，此时却多出一道道伤痕，硬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此时，他还哪顾得上那些风月心思，接过药，轻柔地为她抹上。

之前在城墙上，尽管穿了防弹背心，但因为要护着曼丽，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些伤，好在并不算多严重，只是拖着太久没处理，伤口有些发炎了。

王天风好了。

王天风长舒了一口气，柳恬将衣服拢起，侧身看他，毫无血色的唇瓣动了动。

柳恬你也该换药了。

柳恬自顾自地去拿药，解开王天风脖子上的绷带，仔细地用清水为他清洗，然后小心地为他上药。

因为离得太近，过程中柳恬的呼吸总是会喷洒在他的脖颈上，又热又痒，让王天风不自然地高昂着头，喉结微动。

果不其然，脖子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

柳恬别乱动。

柳恬冷声警告。

柳恬你的伤在脖子，本来就很危险，一不小心，伤口会再次裂开。

柳恬不管你是疼还是痒，都尽力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柳恬的语气变得温柔不少，可王天风此时也无暇顾及了，他身体绷直着，双手不自觉抓紧膝盖，努力忽视脖颈处的异样，放平呼吸。

终于。

柳恬好了，药都上好了，该休息了。

王天风一口气还没完全呼出去，突然僵住，差点把他呛死，看着柳恬已经躺在大床上，王天风站在一旁，莫名显得几分无措。

柳恬你傻站那干什么？你不睡觉？

王天风你让我……跟你一起睡？

王天风蓦地瞪大眼，下一秒眉头皱起。

柳恬不然呢？

柳恬见他好像很为难的样子，忍不住呛声。

柳恬这里只有一张床，但我们俩都是伤患，难道让其中一个躺地上吗？

柳恬更何况，都伤成这样了，我既不怕你对我做什么，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快点上来，耽误了我休息，我就把你赶出去！

说着，柳恬直接躺下了，王天风亦是无奈地笑了笑，暗自道自己还没有一个姑娘家痛快，于是也爬上了床，只是两人的距离仿佛隔了一条银河似的。

王天风直到半夜都没睡着，整个人平躺着，思绪放空，原本在他的计划里，他应该已经死了，现在却被救下，不过死间计划也算顺利进行下去了，现在就只能看明台的了。

王天风暗暗叹了口气，侧过身，看向身旁的柳恬，却见她蜷缩成一团，恨不得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

冬日里的夜晚寒冷，更何况两人盖着一床被子，却相隔甚远，被窝里极易跑风，根本存不住热。

王天风柳恬？

王天风唤了两声，但柳恬只是在发抖，没有任何回应，他又试探性地伸出手，碰了碰了她的手，果然一片冰凉。

王天风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靠近柳恬，距离缩近，两边的被子也被紧紧掖住，才勉强有了些温暖。

睡梦中的柳恬并不安稳，在感受到身边的温度后，不自觉地靠近热源，最后整个人都缩进了王天风的怀里。

王天风轻笑一声，小声喃喃。

王天风老板娘，这可是你先动的手，明天醒了可不能赖我，别非要把我赶出去才好。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伸手，小心避开了柳恬背上的伤，紧紧地拥住怀中的柔软，让王天风心中安定，不自觉也渐渐睡去。

在这寒冷的冬夜，两个人相互依偎，汲取着彼此身上的温暖与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