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羿射日（四十）

万能龙套1程锦云：明台，明台。

程锦云拍了拍明台，压低着声音唤道，可明台看起来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万能龙套1程锦云：你怎么了？

明台回过神，才发觉自己的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浸湿，脑海中有太多的想不通。

明台（刚才那确实就是曼丽的姐姐，可柳恬姐怎么会出现在日本领事馆？为什么南田洋子会对柳恬姐那么恭敬？还有潜伏在明家是什么意思……）

明台（凉子……凉子小姐又是谁？到底什么是潜伏计划？）

这桩桩件件的疑问和猜测，都将明台推往一个令人心慌的结论。

柳恬姐、是日本人的卧底！

明台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只是呆坐着，在得出这样一个结果后，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曼丽，这件事曼丽之前肯定是不知道的，不然，她不会那么毅然决然地加入军统，现在还要跟他一起投身地下党。

可要是曼丽以后知道了呢？

曼丽如果知道从小一直疼爱自己的姐姐，真实身份其实是日本人的卧底，她一定会承受不住的！

还有大哥，大哥现在的身份十分敏感，新政府和特高课一直都没有打消对大哥的怀疑，如果让那些日本人知道大哥的事，大姐、大哥、阿诚哥甚至整个明家的处境都会非常危险！

明台（不对，还有一点，如果柳恬姐真的是属于日本人的阵营，但刚才她明明看到我了，为什么没有声张，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在这短短的十几秒里，明台想了很多，繁杂的思绪让他也没什么心情去应付程锦云，程锦云见明台一脸严肃的神色，也不再说话，周围一片寂静，他们都只静待着一个时机，能摆脱现在的困境。

……

深夜，被柳恬打了一耳光的南田洋子，心中怒火升腾，只好将火都发在了明楼他们的身上，当然，南田洋子大晚上把明楼他们叫到日本领事馆，除了单纯的发泄之外，更重要的是，想借着现场遗落的一只手表，以此来试探明楼。

庆幸的是，明楼没中计，而不幸的是，明诚中计了，也正因此，明楼不得不计划除去南田，而他们还没制定好周密的计划，就收到了一封电报。

来自毒蝎。

电报是晚上发的，他们是第二天早上才收到的。

明诚大哥，明台发来的电报上说，让我们查一位名叫凉子的日本人。

听到这个名字，明楼立刻站了起身，眉头紧皱，面色紧绷，神情严峻。

明楼他怎么会知道凉子？！

明诚不清楚，但我想他……有可能是听到了什么，甚至，看见了什么。

明诚表情上的无措已然溢于言表，明楼沉重地闭了闭眼，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空，缓缓说道。

明楼明台不会无缘无故让我们查凉子，肯定是因为他看到的这个人，跟他有着最直接的联系。

明诚大哥，你是说……

明诚瞪大双眼，像是不死心地再度开口。

明诚可是明台今晚明明……

明楼所以，你认为她没有资格去那里吗？

明楼打断了明诚的话，明诚的脸色顿时灰败一片。

明楼明台既然看到了她，那我想，她也有很大的可能看见了明台，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就要有所调整了。

闻言，明诚猛地抬起头，正好看见明楼正擦拭着手里的枪，虽然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明诚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明诚大哥，我们真的要到这一步了吗？

明诚直愣愣地看着明楼，眼睛有些红，看起来有些委屈，但明楼依旧面无表情，甚至还冷声斥责他道。

明楼你有没有脑子？！

明楼如果今晚她真的看见了明台，那死的就会是明台，甚至还会牵扯到我们身后的弟兄，那我们在这个位置上便毫无意义！

明楼将手里的枪递到明诚面前，神色严峻地问道。

明楼我再最后问你一句，你是想要明台死？还是想要明台活？

不知胶着了多久，明诚紧抿着唇，神色挣扎，但最终他还是在明楼的目光下接下了枪，声音干涩地说道。

明诚我明白了，大哥。

在明诚退出书房后，原本“盛气凌人”的明楼，一下子如同脱力般瘫坐在沙发上，面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他逼着阿诚做选择，又何尝不是在逼自己？

曾经跟柳恬相处的点点滴滴一一浮现在脑海，他的确对这个女孩有过好感，但是跟弟弟的命相比，这些情感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她还是一个日本人。

可为什么他的心，还是堵得难受。

明诚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也是丝毫没有睡意，脑海中尽是跟柳恬的回忆，第一次，借着甜品骂大哥，除夕夜细心地为他解围，还有支持他不原谅桂姨……

温柔，包容，心思细腻。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会是日本人的卧底，而且还威胁到了明台的性命！

反观被他们担心着的明台，还等着他们回电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