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曲终人散夜未央，看尽风雪，月下孤一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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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明轩，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路招摇仰起头，轻蔑的望向洛明轩。他举剑指向路招摇，狠厉道：“路招摇，你们生而为魔，本就是祸害世间。我做的不过是除掉你们，还世间太平。但你们妖言惑众，杀我妻子，屠我同僚，是你们逼我的。”路招摇轻笑，摇摇头，“洛明轩，你错了，是你亲手毁掉了自己的所有。没错，你很聪明，你通晓天文地理，修得金仙之身。你懂得天下的权谋算计，却独独不懂一个情字。”

洛明轩收起剑，转身离开，“路招摇，情我比你更懂。当初，我尝过的痛，要你们一一偿还。”语毕，关上大门，空间又变得黑暗。路招摇回忆起她与墨青的点点滴滴，从初遇到相依，从嗔恨到相爱，太多太多，令她无法割舍。墨青，你是不是已经娶了他人为妻？是不是不再是我的了？她潸然泪下，身上的疼痛不及心头的万一。

忽的，金光乍现，招摇不自觉的合上双眼。男子手拿佛珠，眉眼清秀，似是人间翩翩公子。等看清来人，路招摇讶异：“琴千弦？你不是飞升了，怎会出现在此处？”

琴千弦看着满身伤痕的路招摇，不禁皱起了眉头。随后开声：“路招摇，本仙此次前来，乃是有事相求。洛明轩为害世间，应尽快除之。”路招摇不解的看向他：“可，你功法现已无人能敌，为何要我杀他？你杀他不更是快？”琴千弦欲言又止，“当年，你用血咒术封印洛明轩。他死后之所以能在阴阳界外，靠的便是你的心头血所幻化成的灵力。为今之法，只有你的心头血流尽，其方可魂飞魄散。”

路招摇愣了愣，脸上满是伤感之色。“对了，路门主，厉门主体内心魔虽除，但其废去周身功法，恐命不久矣。你用心头血封印万钧剑，其心头血也可为厉门主续命。”路招摇低下头暗暗沉思，想到墨青的面孔便满心不忍。

“我帮，我帮你杀了洛明轩。”琴千弦看着这个坚强的红衣女子，不禁佩服她的勇气，不禁对她的用情至深为之一震。“心头血流尽，还带着满身伤痕，修为尽无，必死无疑，你真的想好了吗？”

路招摇嫣然一笑，“其实我从来都是自私的，我帮你不是为了成就天下大义，不是为了大仇得报。我只是想他好好地活着，所以，我还是那个自私自利，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自己。”

“路招摇，都说你无情无义，最是憎恨伪善之人。如今，我才看清你的内心，世人皆不懂你，所有伪装都只是在包裹你那千仓百孔的心。”语毕，琴千弦便随着金光一同消失。

濯尘殿内，厉尘澜拿着六合天一剑，失神的望着那朵永生花。顾晗光端着粥走进殿内，“厉尘澜，我这辈子第一次服侍人，好歹喝了。”厉尘澜依旧毫无反应，顾晗光生气的放下碗，“厉尘澜，不就是死了个路招摇吗？至于这样吗？要死我也不拦你。”

司马容儒雅的走进来，他从来没有见过厉尘澜这幅样子。“尘澜，喝一点吧，这是招摇从前喜欢的吃食。”提及路招摇，厉尘澜的脸上才出现了些许动容。

厉尘澜站起身，戴上窥心镜，走向殿外。不知不觉走到了山门前，还记得招摇和他比试功法，记得他在桃花纷飞下向她求亲，记得他们阴差阳错的荒唐。渐渐地，夜幕来临，他走在车水马龙的江州城，记得他们一起放花灯，记得一起漫步在喧闹的街道。

“糖葫芦”，厉尘澜陷入了回忆，买下一串糖葫芦，想起招摇撒娇让他买吃的，这是她最喜欢的吃食了。厉尘澜把糖葫芦大口的往嘴里塞，司马容见了上前抢去他手中的吃食，“尘澜，你向来不喜甜食，别吃了，我们回去喝粥。”厉尘澜潸然泪下，“阿容，招摇说过糖葫芦甜甜的，可为什么今天的糖葫芦却是苦涩之味？”

厉尘澜失神的向前走去，在月光下更衬得他的身影单薄。司马容轻叹：“曲终人散夜未央，看尽风雪，月下孤一身。招摇，尘澜终究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