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舒言想要安慰庞尊,让他可以好受一点。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就只好做到自己能做的事,帮庞尊把剩下所有的兄弟好好地安顿好。
庞尊脑子里都是陈思思,她的容貌她的声音,他轻轻摩挲着她交付给他的玉佩,还是无法从悲痛中缓过来。
可是,现在山寨的情况也没有好很多,兄弟们大多都牺牲了,少数都负伤了,情况特别恶劣。
可是,庞尊现在也失去了对自己最重要的人,他难以从伤痛中缓过来,他决定先交与舒言处理。
一门之隔,是不一样的悲喜。
太子很高兴,一打完仗,就招呼着回来的将士开起来庆功宴。
火燎耶看起来还是不怎么高兴,不知道是因为他就是不苟言笑还是对这次胜利并不高兴。
张副将畅快地喝了酒,他看上去很高兴。对他来说,和太子一起回去找,太子兑现自己的诺言,他之后可以升官加爵了。
“太子殿下,明日还要继续进攻么?”
大家都在高兴地庆祝着,火燎耶冷不定地开口道。
“当然了。”太子把玩着酒杯,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美酒佳酿。“那个土匪头子不是还没诛杀么?”
“那我们现在就开庆功宴会不会太早了。”他有点担忧地开口,太子眉头一皱,有点反感。
“不用多虑,前锋,你干好自己的事就好。”
太子警告道,手中的酒杯轻磕桌面。
火燎耶于是闭口缄默。
他自己也不想说这么多,惹太子烦。可是他还是担心,不是担心太子如何如何,而是庞尊那边会怎么样。
他得知太子会继续攻打山寨,心里觉得这个庆功宴就是鼓舞士气的,为了明天更好地诛灭匪徒。
但,他心里却不希望还有人为了太子的地位,失去生命。分明立场不同,他还是无法抹去心里的愧意。
那个女子英勇护住庞尊的身影深深震慑到了他,他不明白世上还有这样深情的女子,会为了一人甘心舍弃自己的生命。
他开始好奇庞尊的为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为人,能让那个女子舍身相救。
火燎耶原以为他们是朋友,后来发现他们或许是夫妻。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境认识他们,他可能从来不会有如此的感受。
虽然此时为敌人,可是世事难料,如果明天他能活下去,即使当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说不定也可以安居乐业一辈子。
他希望庞尊活下来,这样那个女子的牺牲就不会没有意义。
人啊,总希望好事有好报。希望那些看似悲剧结尾的故事,结局可以好一点。就那么一点希翼,火燎耶也拿不住庞尊最后的命运是什么样的。
他到底还是一个普通百姓,粗浅地只想祈祷好的结局。
太子不去管他,接着与其它士兵一起喝酒,一起庆祝。
山寨里面是死一般地沉寂,庞尊一个人待在寨中,而舒言带着几个伤得不重的兄弟,护着其它负伤的兄弟们,送他们下山与亲人团结。
山下的村民也不是瞎的,他们发现村子来了这么多人也纳闷,因为他们又不是攻打山寨的将士撤退下来。
所以,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原来是山寨的人。说实话,村民与山寨的土匪无冤无仇,平时他们根本不会来山下,两边互相是相安无事的。
见他们都负伤了,虽说不能救他们,施援手。但是,他们很默契地都没有报官府。
其原因一是,他们并没有结仇,不用管他们的事,二是,他们虽然是一方匪徒,但从来不在山下打家劫舍。
舒言这边安排得差不多了,连建鹏也被他连夜安排在一家不知名的客栈内。
偌大一个山寨,只有庞尊一个人。
他曾经亲手埋葬过自己爹娘的尸骨,那时他还小,金伯伯出钱出力帮他在这边选了一处风景宜人之地,作为爹娘的安息之地。
他想把思思也葬在这里,她曾经说过,自己喜欢这里,在这里她看到了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风景。
庞尊离开山寨,走了小路,顶着黑夜漫漫,独自走着山中。
他绕着山,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选到一处风景极好的地方,打算把陈思思葬在这里。
选的地方是一块芳草地,周围鲜花绿叶环绕着,不远处,还能听到悦耳的鸟鸣。
是一处很美的地方。
天光乍现,黑夜被劈开了一道口子,从云朵中露出了几缕光亮。
一整晚的时间,漫长又难捱,庞尊怀着所有对思思的感情,最终葬好了思思。
一切干完之后,他似乎感觉不到累一般,继续静静点上一柱香,慢慢等它焚完。
他跪在墓碑前,手上是她的玉佩。这几天,他一直随身带着这块玉佩。他经常把玉佩翻出来,唯恐会丢了它,丢了这唯一的念想。
他感受着玉佩冰冷的温度,就像感受她渐渐冷却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