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太白论局寻神探，夜间谈心同阿离

李白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这几日见过的人逐一闪现，最终那道猩红色的人影定格在他的思索之中“我近几日见过的陌生人只有一个全身血红的人，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照着你的说法，他应该非长安之人吧。我觉得只有那个人有可能性了。”

公孙离听完之后，眼中的惊喜一闪而逝“那大白你有没有问过他的名字？”

“没有，当时——”李白欲言又止，后来像是想到了什么，而后说道“算了，不提也罢，那人的名字在下也没有问明，他只不过与我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阿离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之前他确确实实地救过阿离，把阿离从当初的绝望之中带了出来。”公孙离缓缓说道，她看着长安城地夜空，整个星河灿烂就像是映入了她的眼中，让李白不由得痴了。

李白不知道自己对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但是他知道，在整个长安抛弃了他的那一天，是这个女子告诉他他重要，为他在那个被抛弃的阴霾之中带来了一丝光亮。

“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想见他吗？”正在李白失神之间，公孙离柔软的声音又一次传了过来。

“李某不知。”李白道，眼睛里唯有这女子的体态与音容，像是他的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这个女子。

“当时他因为阿离被捕。”公孙离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支折柳“阿离始终没有谢过他。”

李白与公孙离坐在长安城一间屋子的顶上，那一轮长安城的圆月就在两人的面前，就像是，两人就坐在月中，在两人下方，长安城的灯火明灭，星星点点地，像是漫天星辰一般，与那公孙离眼睛中的光亮一般无二。

不知从哪里传出了曲声，像是将长安跳脱的灯火都点点抚慰的安静了下来。长安城也不愧为大陆第一雄城，就着这月光看去，像是能将所有不归人的梦承载下来。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李白看着月亮，淡淡地说道，就好像这月光就是他自己。

“那他们，还会回来么？”公孙离听到这里，不由得问道。

“长安的魅力就在于他承载他人的梦，但却不能让所有的不归人都回到这里，因为这里是长安，也不是长安。”李白说道“这样一座城，若是有人想将他毁掉，且不说其他人，我李白，便是第一个不答应。”

公孙离听到这里，胸口不由得紧了紧，就像是有人在她心头狠狠地抓了一把，她觉得，似乎会与眼前这个男子渐行渐远。

首领做了些什么事情，想做什么事情，公孙离并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她知道，整个长安似乎正一点一点地被首领拉扯进他的棋局之中，只不过，棋手只有他一人，能与首领对弈的人，没有。

“我有一种预感，整个长安城的崩坏，是长安城内之人所做的，我不知道究竟是谁，但是我能感觉到，不久之后，我就能看到他的真面目了。”李白淡淡地说道，摸了摸腰间的酒壶，拿出来饮了一口。

公孙离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与李白之间，像是有着一堵看不见的墙，尽管看不见，但是却能将两人的距离拉地无限远。

“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公孙离喃喃自语，心中一道影子被她一点一滴地刻了进去。

“方才，你说了什么？”李白只听见她低喃的声音，却并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便不由得开口问道。

“没什么，时候也不早了，阿离也该走了。”公孙离站起身来，身上的轮廓被月光勾勒地十分美妙。

“既然如此，那便就此别过吧。”李白也站起来，把酒壶别在腰间说道。

“嗯。”公孙离声音软软地，像是带着一些不能说出口的秘密，晚风吹散了她的头发，她便将发丝拢了拢。

李白深深地看了一眼公孙离，像是想把这个人镌刻在他心里。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地感觉，就像是两人正沿着两条各不相同地路往下走着，即便有着交集，也终究不会有结果。

“后会有期。”李白说完，便消失在了原地，一片叶子从他消失的地方落下来，缓缓落在公孙离面前。

“后会有期，吗？如果可以的话，阿离倒希望再不与公子相见。”公孙离轻轻地说道，她盯着眼前的那片叶子，在那之上，带着大河的芬芳，她知道，这是独属于李白的味道。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叶子捡了起来“他究竟是怎样一个男子，仅仅几面，便能将他的影子——”公孙离没有说完，只不过将那片叶子收好，似乎抓住这片叶子，便能抓住已经失去踪迹的，李白。

天亮了，黑夜连带着昨夜长安城中的喧嚷一点点走远，不过尽管如此，长安城昨日发生的事情却留下了能证明他确实存在过的痕迹。

“听说了吗？远游之枪昨晚被钟馗大人逮捕了。”

“远游之枪？马可波罗么？他怎么会被抓？”

“具体的事情不太清楚，好像是昨夜他闯进了巡捕房想要暗杀狄大人。”

“说什么呢？明明就是他昨日闯进了元芳大人的屋子欲行不轨。”

“元芳大人可是男儿身，难不成这马可波罗还有龙阳之好？”

——

谣言越传越离谱，本来还打算打听点消息的李白现在也没了心情“本打算去找马可波罗问些事情，这样看来只能另找时间了。先去找狄仁杰吧，那个设想得想办法验证一番。”

李白想到这，便不再在意长安街上的议论声了，径直朝着巡捕房而去。长安城还是十分大的，街上的人都在编制着灯笼。李白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今日在他的记忆之中，似乎是花灯节前夕，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了。

这般算过来，也将要到长安城的建立之日了，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多日吧。据说当初长安城建立之前，每一位即将入住长安城的人都会把自己的心愿写在花灯之上，放在那护城河中，花灯便会顺流而下，皇上便会在下游等待，每一个被皇上拿起来的愿望都会得到满足。

当然，前提是那个愿望不会太离谱。后来，这花灯节便成为了一种习俗，一代代流传了下来，直至今日。

街上的人们都挂起了彩灯，红色的绸缎将这些灯衬托地分外喜庆。一种节日之前的愉悦氛围，似乎会随着呼吸，被带入每个人的心里。

这个氛围之下，也将马可波罗的事情冲淡不少，谈论的也就几个人罢了。就在这节日的喜庆当中，李白来到了巡捕房的门前。

“什么人？”门口的侍卫拦住了李白的去路，两个人四只眼睛打量着李白，这两人感觉眼前这人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麻烦通报一声，就说李白在门外。”这两人听到这句话顿时来了精神，眼前这人就是几年前饱负盛名，这次却意图暗杀女帝的李白。

“对不起，我们不能放你进去。”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不清楚狄大人为何不送你去典狱城，但是我们不能放任一个可能对长安城带来危险地人去见狄大人。”

“那便对不起了。”李白话音一落，面前两人便晕倒在地，而李白，却是连手都没动一下。

李白走进巡捕房大门，一个闪身，就到了狄仁杰的屋子内。狄仁杰只觉得屋子内莫名地出现了一阵风，他的头发都不由得动了动。

“李白，强闯巡捕房的事情虽然比不上闯大明宫，但是也足够你在典狱城喝一壶酒了。”狄仁杰没抬头，他嗅到了李白身上那独有的味道，开口说道。

“狄大人门口的侍卫不让我进门，李某这也是无奈之举。”李白随意地找了一个椅子坐下，仰头喝了一口酒，嗓子里挤出的声音，让人听了就会感觉到李白的舒爽之感。

“你今日要是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今晚典狱城内，一定有你的一个位置。”狄仁杰皱了皱眉头，抬起头看着李白。之间李白翘着二郎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气派。

“李某要说的事情，可比大人压解我去典狱城重要地多了。”李白坐姿没变，但是从语气之中，可以听出他的严肃。

“什么事？”狄仁杰一边不着痕迹地收拾了桌上的东西，一边问道。李白瞥见了狄仁杰的动作，却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狄大人可曾听过天元棋局？”李白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感觉像是从老远的地方传过来，又像是近在眼前。

“天元棋局？”狄仁杰锁住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脑中存储的信息一页页闪过，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关于这四个字的资料。

“天元棋局，传说其中自成天地，既是困阵，又是杀阵，从资料当中，只有专精棋道，并且没有二心之人才能布置，且布置这座阵法，需要对应棋盘十九横纵，在天元以及星的位置分别放置名为墨瞳与素瞳的玉，而天元处的玉为阵眼，墨瞳阵眼为困阵，而素瞳阵眼，则为杀阵。”李白侃侃而谈，而对面狄仁杰的脸色则是一点一点地阴沉了下来，掌控长安城命脉的那只手，似乎在逐渐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