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玉环神探交易满，海辛剑仙相约成

　　狄仁杰心脏一紧，这人，正是刚刚他所看到的那个黑袍人。

　　“其余资料皆是不详，我费了好大力气，也没有查清楚。现在唯一知道的只有出生地。”

　　“哪里？”

　　“海都。”

　　狄仁杰脑中似乎有一条线泛起光亮，将所有一切所知的线索串联了起来。海都，马可波罗，还有长安城中的那个东西。

　　“既然狄大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那我便要提自己的要求了。”杨玉环突然开口，打乱了狄仁杰的思考。

　　狄仁杰点了点头，饮了一口茶，等待着杨玉环的下文。

　　“请狄大人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停止对尧天的调查。而作为交换，我会在这一个月里，时时为你提供马可波罗的动向。”杨玉环理了理鬓角的发丝，双眼微眯，紧盯着狄仁杰的动作，似乎是想探寻狄仁杰的底线在哪里。

　　狄仁杰皱了皱眉头：少一个月的调查时间，虽然无伤大雅，但又会令我失去一个重要的筹码，不过，若是能得到马可波罗这个不定因素的动向，又未尝不可。

　　“好，可以，不过，最多只能给你二十天的时间。”狄仁杰思定之后，虽然是答应了，但是，却将条件降低了一些。

　　杨玉环并没有着急着回答，他这个做法，相当于是空手套白狼，但若能因此换来尧天二十天的时间，与之相比，便显得弥足珍贵了。

　　片刻后，杨玉环点了点头，以示交易的完成。

　　“合作愉快。”狄仁杰微微一笑，站起身，看着对面的杨玉环说道。

　　“合作愉快。”杨玉环淡淡的回应，语气之中似乎有着压抑的怒火。

　　狄仁杰并不在意，因为自此之后，他便不打算再来寻找杨玉环了。虽然说绝风尘，是长安城中的一处茶楼，但只有极少部分人知道，此地同时还是一个情报交易所，用情报来交换情报。

　　这一次他拿出了尧天，才能得到想要的消息，下一次，他无法确保还能不能如此顺利的掌控交易的局势。

　　狄仁杰出了茶楼，穿过了茶楼前那人潮人海。空气中那弥漫着的汗液的味道，似乎越发的浓重，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二牛哇！你最近是不是惹了什么祸事了？”又是三天过去了。这天，二牛回到家，一位年约五旬的老人便走了出来，须发尽白，手中，是一杆树枝做成的拐杖。

　　“没有，娘，您放心吧。”二牛说道，手中的长戟，却不自觉的转了一圈，有字的那一面朝向了他自己。

　　“听隔壁二狗子说，最近有一个叫什么白的，刺杀女帝，闹得满城风雨，还说你跟他有瓜葛，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老人皱了皱眉头，苍老的脸上不满的老年纹，都纠缠在了一起。

　　二牛的身子顿了顿，脸色胀得通红，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没有。”

　　“还说没有，从小你就不会撒谎，现在竟然还会对着我撒谎了，你个……”老人抄起拐杖，作势要打二牛，却是重心不稳，向着一侧倒去。

　　二牛赶忙将其扶住“娘，您慢些。”

　　老人突然间老泪纵横，二牛一时慌了神，急忙问道“娘，您怎么了？”

　　“二牛啊！你与反贼为伍，是要诛九族的！你不为我想，也要为玉儿想一想啊！她一个女儿家，跟了你也不容易，我走了也就走了，可是玉儿不能啊！”老人呜咽道，身子一个劲儿的颤抖，似乎再稍微用点力气，整个身体便会散架了一般。

　　二牛眼中突然间多出了一些什么东西，老人一愣，呆呆的接过拐杖，看着二牛跪在自己的面前。

　　“放心吧！娘，陛下不是这般昏庸，白大人也不是这等贼人。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俺只会相信他们两人。”二牛从小到大，虽然在他的老母亲面前跪了许多次，但是，为了一个不甚相熟的外人，跪在他母亲的面前，这还是第一次。

　　老人看到二牛这个样子，本来皱在一起的脸，也逐渐缓和了下来，拭去了泪水，说道“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便不再多说了。你只要保护好玉儿便好。来，吃饭吧。”

　　二牛点了点头，跟着老人进入了内屋。屋内，一位丽人，已经在桌前等候了多时。

　　“娘，相公。”玉儿起身，款款行礼。

　　老人对着这位儿媳妇笑了一笑，语气中充满着笑意“快坐下吃饭吧。”

　　玉儿点了点头，又对着二牛展颜微笑，二牛看着这个笑容，想起了自己那些天，在那片田野中，看到的那株迎春花，他突然间觉得，娶了玉儿，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二牛挠了挠头，说道“小蝶呢？”

　　“等了许久不见你回来，娘已经让她吃过了，现在他已经睡着了。饭菜我已经温好了，快趁热吃饭吧。”玉儿答道。

　　“好！”二牛赶忙坐下，坐下之前，他悄悄地将那杆长戟藏在了床下。

　　三个人围在一张简易的木桌前，其乐融融。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今晚的长安城，究竟会发生一些什么。

　　“李白呀！你且听听。这便是你不惜舍弃彼岸，也想守护的长安城。”范海辛嘴角噙着冷笑，长安城的喧嚣似乎就在他的耳际缭绕。

　　李白没有说话，眼神在长安城中来回流转。这里是绝风尘的顶层，从这里，目之所及，是大部分的长安城。

　　范海辛见状叹了口气“长安城中，仅仅是因为这一面之词，便认定你就是那个刺客。狄仁杰那日虽未说明，但他对你的怀疑，却是不容置疑的。现如今，你在这长安城中，便如那众矢之的一般。”

　　“我知道。”李白突然开口，他的目光空空如也，里面没有长安城的喧嚣，也没有绝风尘的热闹。

　　“你既然知道，那你究竟还在执着些什么？”范海辛突然喝道，绝风尘中，许多人都望向了声音的来源处。可惜二人在屋顶，其他人就算知晓声音的来源方位，却不会想到，有人在他们的脑袋上面，有两个人正在交谈。

　　“只要有一个人还相信我，长安，便依旧是长安。”李白说话的声音淡淡的，嘴角的笑容却一点点的堆积起来。像是风吹动着树叶，点点堆叠，平淡，却有种萧瑟在其中。

　　范海辛愣住了，他依稀记得，上一次见到李白这样的笑容，那片废墟的土地，还有着立足世界的辉煌。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今晚探入大明宫，寻找你无罪的证据。”范海辛眼中的长安城，一点点弥散，直至消失，而李白的身影，逐渐的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李白点了点头，眸中两点深邃之色，被风吹动，泛起了波纹。他闭上眼睛，吹起的灰尘，便从他的耳际滑过。

　　“既然有了这样一个无中生有之局，便有从有中取无之法。有无相生，无论他如何将此事嫁祸于我，都一定能找到破局的方法。”李白的声音渗透在风中，传进了范海辛的耳朵。

　　“果然，你还是无法丢掉这些尘事。”范海辛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是叹了口气，说道“多说无益。我走了。子时，我们在空港相见。”

　　话说完，范海辛便消失在了原地。

　　李白没有回头，晃荡着站起身，饮了一口酒。身边那柄朱红色的长剑盘绕，似乎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无”字，而后也消失在了原地，绝风尘楼顶，便再也找不到二人的踪迹。

　　两人只离开了片刻，杨玉环便出现在方才二人所站的位置，她狭长的眉毛皱了皱“方才那气息，定是李白。”

　　她来回走了几步，鼻尖似乎是嗅到了些什么“醉忘愁？不像，应该是长安城中，一家不甚出名的酒种，我去找人打听打听。”

　　杨玉环在口中低喃，而后离开了此地。风中回荡着的是树叶摇晃的声音，沙沙的声响，像是能刻在人的心里，然后在脑海中回荡，就像是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中的一滩水洼，突然间滴进了一滴水，声音清脆，而且空灵。

　　“大明宫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今天且叫上李元芳，去看看究竟来者何人。”狄仁杰站在一面落地镜面前，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物，一边喃喃自语。

　　昨夜他处理完文件，已是三更灯火，便在巡捕房过了一宿。今日他醒来之后，脑中出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大明宫的事。

　　女帝的事情，对他来说，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狄大人，李大人求见。”一名侍卫立于门外，对着门内的狄仁杰说道。

　　“来的正好！”狄仁杰心中一喜，忙道“快让他进来。”

　　“是！”侍卫应了一声后，便是听得盔甲的哐当之声逐渐远去。

　　片刻之后，一个长着一对大耳朵，身后拖着一个大铁圆镖的魔种，走了进来，没有错，就是拖。那圆镖在地上划出嗤响，却并没有在地上留下痕迹，倒也是有些令人称奇了。

　　“狄大人。”李元芳拱了拱手，在两只手遮起的阴影中，能隐约看到，那一双闪着智慧的眼睛。来人正是玉都密探，李元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