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妮可惊魂未定地从梦中惊醒，她猛地直起身子，一个热乎乎的、光滑的东西从她脑袋上滑落，掉在了地上。她此时回过神来才发觉汗已经打湿了袍子里面的衬衣，也惊动了旁边的奥利弗。

刚从地上拾起衣服的奥利弗抬头看见她这副失了魂的模样，侧眸皱起眉：“怎么睡得这么不安稳？做噩梦了？刚才你一直在发抖。”

妮可没回答他的问题，她迷瞪地看了看远处正手把手教学生动作、恨不能亲自来施咒的弗立维：“啊？我睡着了你怎么不叫醒我……教授看到要给格兰芬多扣分的……”而且我们已经没什么分可以扣了，就快变成格兰芬少了。

“他忙得很，没空管这边。而且我把袍子脱下来罩在你身上了，再挡一挡，一点也不明显。”奥利弗边重新套上袍子边关切地问道，“要不要再睡一会？不用担心跟不上进度。”看穿了睡了大半节课的妮可的顾虑，他安抚说。

妮可摇摇头，如今再睡怕也是睡不着了。那张可怖的、扭曲诡异又充满疯狂的脸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挥散不去，实在难以忽略。

她有事在瞒着我。

奥利弗半眯起好看的蜜色眼睛，心里一个念头渐渐浮出水面。换在往常，她做了噩梦醒来的第一件事就会和他诉说诉苦，而今天却一言不发，怎么看都很有问题。

若是她不愿说，他也不会逼她。

他希望他能是她难过、煎熬甚至痛苦时的出气筒和负能量收集器，而不是逼她再次面对黑暗，以致她再次崩溃的帮凶。

另一边，妮可的内心。

妮可其实也在犹豫，她知道以奥利弗的聪明，他不会不清楚她有事瞒着他。但以他的性格，他尽管失望不解也不会表现出来，只会一个人默默担心她和支持她。

可这件事太过蹊跷离奇，说不定只是一个梦呢？无凭无据闹到最后场面反而难看。奥利弗又看不惯弗林特，要是知道她梦见他指不定要怎么别扭，这事还是就烂在她的肚子里吧。

下课铃准时响了起来，弗立维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汗，高声宣布下课，紧接着他收好桌子上的羊皮纸，率先出了教室门。

接下来的课就无法说得上和“有趣”沾边了，魔法史尤其让人睡意大发，教授竟然是个幽灵！据他本人所说，宾斯教授在教工休息室的壁炉前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去上课时竟忘记带上自己的身体，足见宾斯教授生前确实已经很老了。上课时宾斯教授用单调乏味的声音不停地讲，像是嘴里想讲出来的话永远也说不完。

全班同学中，只有妮可一个人在聚精会神地听聒噪的单方面授课（为什么呢？因为她睡不着了！这痛苦的感觉！）。她认真地记下日期和人名，并在后边详细地批注，有时还会画下一个箭头指到更空旷的地方补充说明，记完了把笔记推向在“宾斯教授专属摇篮曲”催眠下昏昏欲睡的奥利弗，让他至少不要把恶人莫瑞克和怪人尤里克弄混。

没能如愿睡上一觉，奥利弗一天的心情都非常down，连带着倒起霉来。他先是在那个穿翠绿色袍子、嘴唇能抿成一条直线的麦格教授的变形课上打瞌睡，在她严厉的目光下给格兰芬多扣了五分（因为麦格教授当时发现他时离他们实在太近了，妮可光着急却无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推醒他）。

“变形术是你们在霍格沃茨所学的课程中最复杂也是最危险的魔法。”她说，“任何人要是在我的课堂上调皮捣蛋，我就请他出去，永远不准他再进来。我可是警告过你们了。”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奥利弗的方向：“当然，打瞌睡或者睡觉也是不被允许的，希望你们能记住。”

麦格教授让他们记下了一大堆复杂艰深的理论笔记，她发给他们每人一根火柴，开始让他们试着把它变成一根银亮亮的针。

虽然开学很早以前妮可就在安格斯全面的指导下能够随心所欲地对死物进行变形，可她没忘记在那之前她是怎么绞尽脑汁也无能为力的。

她一改其他课的懒散应付，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握紧正发出细碎弱光的黑曜石魔杖对准那根火柴，缓慢又小心地说出了那句咒语。

不负所望，火柴立刻变成了细细尖尖的针，其中一头尤其尖利，麦格教授难得地对妮可露出内敛的赞赏微笑。

奥利弗倒霉的一天还没结束，最后一节课是黑魔法防御术课，也是他们最期待、最想上的课。教课的是结结巴巴、满身大蒜味还戴着怪异的紫色大头巾的奇洛教授（人人都说他在身上摆满大蒜是为了驱走他在罗马尼亚遇到的一个吸血鬼，怕那个吸血鬼会回过头来抓他。奇洛教授还告诉他们，他的大围巾是一位非洲王子送给他的礼物，那位王子是为了答谢奇洛教授帮助他摆脱了还魂僵尸的纠缠），奥利弗好奇地问奇洛教授是怎么打败还魂僵尸时，他涨红了脸含糊地走到奥利弗身边拍拍他的肩，又谈起了天气。一节课下来奥利弗差点没被大蒜味和近在咫尺的头巾散发的怪味熏吐，开始后悔自己这种问问题不过脑子的智障行为。

他们忍着让人窒息的刺鼻味道，暗自祈祷着快点下课。

拜托拜托，这节课真的和我想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