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深夜对话

秦艽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今天师父亲自教他洗衣服就很开心，原来师父不光读书练功时认真，连洗个衣服都这么认真，难怪他这么优秀，这么优秀的师父还对自己这么好，越想越开心，越开心越睡不着，如果以后和师父在一起，那日子该多美好，只是想着想着又想起了昨天师父的话，他说他没有龙阳之好，意思是，他不喜欢我？越想越觉得悲伤，更睡不着了。

躺在身旁的万万里被他翻身叹气吵醒了，一脚把他踢床下去了，“你要是不睡就出去背书去，我困着呢。”

秦艽拍拍屁股出门了，算来出门十多天了还没到邺城，出发前他特意打听过的，左不过十天就到了，可如今还没到邺城，师父这一路走这么慢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师娘？亦或是为了王寿？不过这一路也不慢啊，马都累瘦了。

不知不觉间秦艽又走到了王戍门前，几次想敲门都忍住了，一是怕王戍已经睡着了吵了他睡整觉，二是真的师父开了门要说什么呢？

秦艽的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吓得他心跳到了嗓子眼儿，差点叫出声来，回头发现是屠未，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低声问：“师爷爷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干嘛呢？你属猫的吗？走路都没声的。”

屠未笑道：“你半夜三更不睡觉鬼鬼祟祟干什么呢？都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肯定做亏心事了。”

秦艽拨开屠未指着自己的手指无奈道：“我只是睡不着想来找师父聊聊天而已啊。”

屠未有点不相信，想了下道：“那你跟我来吧，正好我也睡不着，咱俩聊聊天。”

秦艽跟着屠未来到了屠未的房间，二人大眼瞪小眼好大会秦艽有点尴尬了：“师爷爷你，你老看我干嘛？”

屠未道：“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秦艽被噎到了，转念一想道：“我感觉得到啊，别人看我的时候我有感觉的。”

屠未被他逗乐了：“你年轻你瞎编什么都是对的呵呵。”

秦艽突然想起之前有说书人说过屠未也算是个传奇人物，不如听他讲讲故事了，于是秦艽笑道：“师爷爷，我经常听说书人说起你呢，说你是个传奇，你给我讲讲你年轻时候的事呗，就，就你上燕山拜入永生门这事，你跟我讲讲呗。”

屠未听这话脸色瞬时不好了：“说书人说什么？说我偷了家里的钱？卖了家里的地？拿着祖上留下的家产溜上燕山拜师？还是说我被我爹逐出家谱？还是我拿着钱回家还钱家人都不让我进门？”

秦艽被这一连串话问愣了，他有听人说过这些，当时只是以为是说书人瞎编的就没当回事，看屠未这语气，怕是真有其事呢。为什么每次想听屠未讲讲故事都这么的不愉快呢？

秦艽笑笑掩盖尴尬，上前给屠未捶捶肩道：“师爷爷，我是听人说师爷爷当年打遍天下无敌手，每次下山所向披靡，而且，师爷爷特别能挣钱，据说就是师爷爷做永生门左使的时候永生门最富了，师爷爷你教我怎么挣钱呗？我一个大男人总要挣钱养家不是？”

屠未吹了下胡子：“打遍天下无敌手？哼，所向披靡？那些说书人每次说这些的时候会不提王辰？他就，就是打败我成名的。”屠未的语气越来越软，说到最后竟有一丝难以掩盖的笑意。

秦艽愣住了，屠未对王辰是真的没有一丝恨意啊，那些说书人传来传去说屠未最是阴狠，被王辰打败后肯定会想些阴招整死王辰，有说下毒的，有说借刀杀人的，有说杀人诛心的，然而屠未什么也没做，王辰莫名其妙死了，说书人就开始说是屠未害的，然而王辰死时都六十了，也没什么伤，说书人转而开始传说屠未要活捉王戍然后大卸八块，父债子偿什么的，现如今屠未自掏腰包给王戍（韩薇）还债，给书院搞绿化，还给韩薇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要韩薇多看一眼他都买回来，也不知这屠未究竟有多少钱，这么花下去早晚要花完，都九十了就不留点钱养老吗？真的指望师父师娘给他养老吗？平时屠未照顾王寿也是尽心尽力，书院中是事情处理起来也是井井有条，他和王辰真的有恨吗？

秦艽试探着问：“师爷爷，你悄悄和我说下呗，那个，我师爷……我师父他亲爹，王辰，真的是武学奇才吗？我听好多人说他祖上是赤脚郎中，没人学过武功，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天下无敌了呢？听说他当初上燕山只能做个扫台阶的，根本连师爷爷您的面都见不到的，怎么扫几年地就什么都学会了呢？师爷爷，扫地真的对练功有帮助吗？我都有点想去扫台阶了呢。”

“他，”屠未的笑意更难掩盖了：“他，确实是武学奇才，嗯，怎么说呢？就是，”

秦艽眼看着屠未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向上，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说书人绝对是谣传，这屠未肯定认识王辰而且交好，说不定还真的就是图好友的儿子给自己养老呢。

屠未见秦艽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知道自己笑得有点过分了，便挥手赶秦艽回去：“不早了不早了，我困了，你也赶紧回去睡吧。”

秦艽点头：“那师爷爷我走了，你也早点睡。”

秦艽刚走到门前忽然想起昨晚和师父的对话，师父的意思是让他给常愿下葬是为了让他明白断袖之癖不被世人所接受，有所警醒，那，为什么师父也让屠未一起办理常愿的丧事？

秦艽伸手阻止屠未关门：“师爷爷，我还有话，师爷爷，你的心上人……你的玉儿，啊！”

屠未听他如此问，就没管他的手直接关门了，疼的秦艽惨叫一声，又怕深夜惊醒别人还得捂着自己的嘴，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委屈巴巴回自己房间又怕惊醒万万里又要挨骂，路过师父房间的时候真的很想敲门进去求安慰，最后还是放弃了，回去睡吧，明天还要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