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结局的故事（277）

277

潘野几次想把人拽回家都没成功，这人已经无力的靠在自己的肩膀直不起腰，呼出的气息带着灼热的温度让人担忧，“你说你在这里淋雨和回去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等！”

张启固执的摇头，直勾勾的盯着远处的不宽的柏油路，他有些看不清，地面一直晃来晃去又旋转扭曲，“老潘，都这么晚了……咳咳咳……你说，筱筱怎么还不回来……我们……我们报警吧！”

“报什么警，那丫头没心没肺，能打能抗的，出不了事，倒是你，再坐下去恐怕又得进ICU。”潘野脱了自己的外衣给他裹上，这人应该觉得很冷，嘴唇一个劲儿的哆嗦。

张启闭上眼，试图去思考小姑娘在生气的时候会去哪儿？他发现原来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留意过她究竟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高兴会怎样庆祝，伤心了又要如何疏解，原来在他二人的恋爱中都是她在默默的陪伴毫无怨言的付出，而他只知道训练任务工作以及一厢情愿的用责骂的方式为她好，从没有考虑过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从没考虑过她的感受，“老潘，你说……我还能做什么？至少我在这里会安心一些，可以第一时间见到她回来……”

潘野无奈的帮他胡撸着后背顺气，这人趴伏在自己腿上咳得声音喑哑，看看手表，指针已经过了十二点，顾筱筱一个姑娘，在NC又没朋友，这么晚了究竟能去哪里？他也有点儿沉不住气了。

时间，对于在酒吧中放松享乐的人，如奔腾不息的流水般瞬间流逝无踪，而对于焦急等待的人却如熬制的麦芽糖般粘稠的近乎凝滞。

张启机械性的抚摸腕上的手表，指针带着淡绿的荧光，已经快两点了，他的心像他的指尖一样寒冷如冰，小姑娘如果没有出事，怎么会现在还没有回来，以前就算她再生气也会顾及部队的纪律不会乱来。

他撑着地面，哆嗦着试图起身，潘野赶紧扶着，“你又想干嘛？”

“不行……不能……不能再等了……呃……嘶……”长时间坐在冰冷的雨水中，张启觉得从腰部往下都针刺般疼的麻木，不过，他仍旧咬着牙借着潘野的臂膀站了起来，“我想……我想出去找找……咳咳咳……”

潘野小心的从后面护着他，这人的重心不稳几乎都要歪斜在自己身上，“出去找？去哪儿找？你这样不行，还是先跟我回去！”

张启深呼吸几次，慢慢调整自己的状态，去哪里？是啊，NC这么大，他能去哪里找？可是，他又无法就这么干等着什么也不做，这世上原来真的没有后悔药，真的没有！

不过，就在张启焦急到近乎绝望的时候，潘营长的手机忽然响起，希望的火苗重新点燃，他死死盯着老潘的动作，但愿是他的小姑娘。

潘野看看来电显示，有点失望，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这么晚了会是谁？疑惑的按下接听键，而张启已经近乎绝望的把头偏向一边。

“喂？”

“喂，您好，请问您是潘营长吗？”

“我就是，您哪位？”

“您好，我是滨江路派出所的值班民警，我姓陆！”

潘野一头雾水，这么晚了警察找他干嘛？“您好，陆警官有事吗？”

“是这样，我想问问，咱们特战旅是不是有位叫顾筱筱的客座顾问，26岁，中科院地球物理所的博士。”

潘野立马儿一个激灵，握着手机的指节不自觉的收紧，“是，那姑娘是我们特战旅的，她怎么了？”

张启隐约听到了些，赶紧把耳朵凑了过去，潘野迅速的按了扩音键，

“她在一重天酒吧外面的小胡同里被几个流氓非礼……”

“你说什么？”不等对方说完，潘野和张启一口同声的吼了过去。

陆警官吓了一跳，听筒好悬没掉地上，“我……我说，顾筱筱在一重天酒吧外面的小胡同被……被几个流氓非礼……她……”

“她现在在呢？”张启再次急吼着发问，抓着潘野胳膊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陆警官把听筒拿远，离开自己的耳朵一段距离，对方什么毛病，怎么总是不让自己把话说完，“就在……就在我们派出所……她……”

“我们……我们这就到……呃……”张启觉得心脏被尖锐的刺痛包裹，胸腔炸裂般完全吸不进任何空气，眼前的黑雾凝聚成实质，他弯下腰，腥咸的液体涌口而出。

“张启！张启……”潘野顾不上管手里的电话，将向前栽落的人一把抱住，让他靠进自己怀中慢慢坐下，又熟练的从他的衣兜里翻出小药瓶，倒出一片喂进去，随即，帮他慢慢按揉内关穴，胡撸着胸口。

苦涩的味道自舌下遍布每一个味蕾，张启总算把自己从深渊中拉回现实，他的小姑娘，为什么是他的小姑娘，为什么！“老潘……咳咳……老潘……”

潘野把哆嗦成一团的人使劲搂紧，“没事，你听我说，没事的，咱们立刻过去。”

他给马当先拨了个电话，“开辆车过来，大门口，快！”

队长没回来，队员们都睡不着，老马二话不说冲出去，跳上停在营地里的一辆猛士就是一脚地板油。

张启在药物的作用下缓过这口气，挣扎着站起身时，老马开着车已经到了。

潘野上车后报了地址又开了导航，凌晨两点多的马路清清冷冷，已不复白日的繁华与喧闹。

张启一直没再说话，只佝偻着身体把头死死的抵在膝盖上，背脊微微的抖动，抓着头发的指节泛着青白。

“你……嗨！”潘野又急又气，又是心疼，“早知道……”

张启突然仰起头，抬起右手狠命的扇向自己的脸颊，啪啪的脆响在寂静的深夜里，在发动机的轰鸣中，特别的揪心，潘野瞪着眼怒火上涌，一把钳住这人的小臂，“你现在就是把自己打死又有什么用！”

张启紧咬着下唇拼命的扭动胳膊，“放……放开……”，力竭后怔愣片刻，随即一拳捣在前面的椅背上，捂着嘴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止也止不住。

潘野目光复杂的盯了他良久，才叹了口气，伸手覆上他的后背，轻轻拍打，“别想太多，以后对她好点儿，一切都会过去的！”

“是我的错……咳咳咳……老潘……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张启的神思有些恍惚，当年是他亲手把乔栋赶出锅盖头，现在又是他亲手把小姑娘骂跑，是他，是他把他们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都是他的错，他的错，永远都无法弥补的错。

“知道错改了就好，一会儿好好跟筱筱赔礼道歉，小姑娘从来不记仇。”潘野故作轻松的安慰，不过，这话他自己说着都心虚，出了这么大的事，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

“我要娶她……咳咳……老潘，不管怎样我都要娶她……”张启抬眸，目光坚定，对于小姑娘他有太多的愧疚，他要用后半生去忏悔去弥补，即使在艰难他也要去做。

潘野忍不住又要叹气，他能说什么，至少这家伙终于撞了南墙能知道回头了，“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好好表现，我和你嫂子都会帮你。”

“还有我们，队长！”马当先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刚刚被吓到没敢吱声，现在看气氛缓和了，队长终于想通了要娶筱筱姐，他还不赶紧表决心，“小天儿早就想给你搞个求婚小分队，他任分队长，叶飞当作战参谋。”

“让那几个小子消停点儿，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越帮越忙！”潘野抬手拍了老马的后脑勺一巴掌，一帮毛都没长齐的崽子懂个屁。

张启望向窗外没再说话，总之他不会再放手，死也不会。

滨江路派出所不算大，车还没停稳，张启就迫不及待的冲了下去，潘野只好在一边扶着他小跑着进了办公大厅，接待他们的是位中年民警。

“筱筱，筱筱呢？”张启有些失态的抓着对方手臂。

“你好，我姓陆，你们就是特战旅的领导？”中年警官倒是见怪不怪，不慌不忙的询问。

“你好，我就得潘野，”潘营长还算稳得住，和对方握了握手，才提出要见顾博士。

“我们还在给她做笔录，二位需要再等一会儿。”陆警官的目光中满是好奇，这就是传说中的特种兵吗？

“你们……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张启激动的双眼赤红，“她都……她都……你们还要做什么笔录，她有没有受伤，你们为什么不送医院？”

陆警官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态度，“这位是？”

“哦，他是顾博士的男朋友，军改项目组组长张启。”潘野拽了一下张启的胳膊，示意他冷静些，虽然他也觉得对方的做法欠妥。

“张组长，你好你好，我想，你们是误会了，赖我，电话里没讲清楚，是那几个流氓要非礼顾博士，不过没得逞，倒被小姑娘给揍了，”陆警官笑眯眯的扔出个重磅炸弹，才进来的马当先总算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你说，筱筱……筱筱，她真的没事？”张启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事情反转的太快，他的心脏狂跳的又让他有些受不了。

陆警官心想，不愧是亲男朋友，小姑娘那么生猛，你还好意思问她有没有事，“顾博士扭了一下脚，受了点儿轻伤，之所以需要做笔录是因为那几个流氓有俩骨折的，还有俩估计下辈子得当太监了，另外两个恐怕有不同程度的内出血，我们得把经过问清楚，正当防卫和防卫过当区别很大。”

“几个流氓？”潘野一拍脑门儿，他也被张启带节奏，急糊涂了，以顾筱筱的身手打个流氓不是有富裕嘛，怎么会被非礼呢！

“七个，不过，抓捕的时候跑了一个，其他六个都有伤，躺地上跑不动。”陆警官想想当时的场景，再看看面前仨英武的特种兵，不由自主的缩缩脖子，一细皮嫩肉的小姑娘都那么能打，更何况面前这些军官，自己还是态度好点儿。

要说，顾筱筱能遇见流氓非礼也不算冤，她一姑娘，长得还如花似玉的明艳动人，那大长腿小细腰的往酒吧里一坐，关键还单身还借酒浇愁，不招惹上几个动歪心思的那这社会岂不是全都是圣人了。

不过，这几个流氓最近估计都水逆，本以为逮着个粉粉嫩嫩，娇娇滴滴的小猫咪，没想到猫咪秒变猛虎，下手那叫一个狠，哪儿疼打哪儿，哪儿脆弱往哪儿招呼，小关节咔吧一下就折了，小蛋蛋噗嗤一声就碎了，他们想，要不是这姑娘喝的有点儿多了，脚步不稳，他们估计连个全尸都剩不下。

马当先听了陆警官的介绍后，摸着下巴纳闷儿，“不应该啊，筱筱姐从来没这么温柔过，这是改脾气了？”

陆警官险些一口老血喷对方一脸，这还叫温柔吗？不温柔得是啥样？他看张组长的眼神立刻充满了敬佩之情，都神人也，这样媳妇儿再漂亮他也不敢娶啊！

顾筱筱被个女警带过来时，还在喋喋不休的唠叨，“您信我，我真没用家伙，就买的那几件衣服还不知道抡哪儿去了，您说吧，那几个流氓忒不讲究，打架都不讲武德，跟他们好好讲道理都不听，还动手动脚的，打不过还撕衣服还挠人，你看我这就是为民除害，下手是重了点，但是，这不也是为他们好，所谓……”

张启见小姑娘一瘸一拐的明显左脚不敢沾地，唇角肿起块淤青，脑门儿上盖着伤口的纱布上隐隐渗出血色，身上只穿着个短袖T恤，袖子和后背还被撕扯开褴褛的大口子，露出的莹白的肌肤上几道抓痕结了血痂，红肿着向外鼓起，他心疼的叫了声“筱筱！”，冲过去一把将人死死的搂进怀里，呼吸粗重，身体还在后怕的微微颤抖，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实感受到小姑娘的温暖，才能够确定她没有出事。

他低下头，一遍遍亲吻她的发丝，她还在，还在他的怀里，真好！

顾筱筱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搞的头脑发懵，瞪着大眼睛任由这人的手臂越收越紧，等反应过来后，才发现是可恶张启，她气的拼命扭动身体，一下将人推开，“你谁啊你，离我远点！”

张启已是强弩之末，哪里有力量和她对抗，脚下踉跄着向后退，幸好马当先手快，跨前几步撑住他的后腰，“筱筱姐！队长！”

张启固执的脱了自己的外衣，又过去试图给小姑娘披上，顾筱筱这次有了防备，先一步把人挡开，“我说了，离我远点儿，你聋了吗？”

“对……对不起……筱筱……咳咳咳……”张启愣愣的看着手里的衣服，睫羽低垂，闷闷的咳，“你冷不冷……咳咳咳……”

“关你屁事！”顾筱筱冷着脸，一点面子都不留，她心想，你那衣服湿的都能拧出水来，好意思给我穿？

“筱筱，过来，没事吧？你这丫头，好好的不回家，害得大家担心。”潘野皱着眉装着生气的样子出声责备，帮张启打了个圆场。

“潘大哥…………”顾筱筱扑过去，抱着老潘的胳膊嘤嘤嘤的掉眼泪，那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好了，好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潘大哥先带你去医院看看，脚疼不疼？”潘野瞬间心软的一塌糊涂，哪里还能再教训人。

张启也急着上前一步，脸色跟着白了几分。

“不用，不用，我想回家……嘤嘤嘤……”顾筱筱接着抹眼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刚刚给她做笔录的女警和陆警官下巴都快惊到地上了，这姑娘忒能装了。

张启更是被哭的心疼的不行又无比自责，可是小姑娘现在正在气头上，他踯躅着蹭到她身边，“别哭了，筱筱，是我不好……”

顾筱筱哼的一声，瞪了他一眼，转身躲到潘大哥身后，“坏人！”

“好好好，回家，咱们这就回家，”潘野额头上悬针纹更加深刻，得赶紧把这俩货弄走，别让人家看了笑话，扶着小姑娘询问陆警官的意见，得到的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开玩笑，这几位一看就知道谁都不好惹。

张启也想帮忙，却又一次被嫌弃的甩开，陆警官好心的过来，拍拍年轻人的肩膀，“你这女朋友脾气够大的，不好哄，要不我教你一绝招怎么样？”

张启不置可否，耳朵却竖了起来。

“我跟你讲，这女人都是谁做的，心最软，实在搞不定就用苦肉计，你就一下晕她跟前儿，你看她急不急，我跟讲，我老婆就吃这招，不过，这可是个考验演技的技术活，平时对着镜子多练练……”

张启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紧跟着追了出去。

当然，后来陆警官得知了张队长是如何抓捕连武警大队都没搞定的犯罪分子时，更加佩服自己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英明，能给传说中的张队长出主意够他吹一辈子的。

潘野贴心的把后排让给了闹变扭的小两口，不过顾筱筱可不领情，她现在恨死张启了，决裂的心坚定不移。

张启在哄媳妇儿这方面确实不太拿手，惹急了人家只会呐呐的说几句对不起，不过，现在这招完全不管用，他悄咪咪的拉了小姑娘几次手指和裤腿都被人家嫌弃的躲开，最后还收到好几个怒目而视。

潘野从后视镜里看的这个着急，心说，笨死你小子算了。

到了家属区楼下，张启忍着腰疼率先下车，几步绕过去想扶顾筱筱，当然又被无情的拒绝，他尴尬的收回手，眼睁睁看着小姑娘瘸着腿往前蹦，老潘凑过来推了他一把，压低了声音，“还愣着干嘛，上啊！记住了，脸皮得厚，拿出你当年跟我较劲的倔劲儿。”

张启咬咬牙，也对，改正错误要付出更多诚意，不能因为一次的失败就放弃，这不是自己的作风，他深吸口气，几步追上去，不由分说一个公主抱将人打横揽进怀中，“小心脚上的伤，我抱你上去……咳咳咳……”

“你……你干什么？快放开……”顾筱筱没想到脸皮一向薄如纸的张叔叔竟然这么不管不顾，直到被抱上楼梯才大叫着挣扎。

张启的倔脾气上来确实无人能挡，手臂收紧，腰椎的锐疼却让他痛哼出声，“呃……咳咳咳……筱筱……别……别动……”

顾筱筱知道这人一向能忍，现在压不住呻吟一定是疼的受不了，再感觉一下他的体温，瞬间不敢挣扎，只是心中还是恼火着，她可没想就这么原谅他。

潘野拍拍目瞪口呆的马当先，“走吧，明天自己安排训练，你们队长恐怕得几天才能回去。”

张启把人抱上楼后还是固执的不放手，顾筱筱怕被邻居看到没再折腾，乖乖的掏钥匙开门，这才被安安稳稳的放到了椅子上。

不过，她却看到那个讨厌的家伙单手按在餐桌上扶着后腰，咳喘着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张队长还不走，难道还想在这儿过夜吗？”

张启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抄起一把椅子大步走向卫生间，“喂，你干嘛？你到底走不走？”，顾筱筱又叫了两声还是没人理，气的她单腿蹦着追过去，这人把椅子放到了花洒下面，然后，似乎力竭般靠着墙又喘了半天。

张启不是不想说话，只是他的全部精力都在强提着一口气对抗眩晕。

顾筱筱翻了无数个白眼，抗议半天也无济于事，最后只好选择冷处理，对于耍无赖的病号你能拿他怎么办！

“行，你爱待多久就待多久，我要洗澡。”顾筱筱嘭的一声关上卫生间的房门，看看那把椅子，心里莫名的一暖，她狠狠的摇摇头，不行，不能被这点儿小恩小惠感动，这人是怎么一次次骂自己的，自己还要不要脸了，不能再没出息的原谅他，从此一刀两断才是解脱的最佳选择。

潘野回家找了冰袋和医疗箱送下楼，虽然张启病的不轻，但他知道小姑娘的心肠有多柔软，肯定不会不管这人的死活，拍拍兄弟的肩膀以示鼓励，“加油，记住，认错要诚恳深刻，追媳妇儿要百折不挠，要勇往直前，要……那什么，其他的哥就不教你了。”

张启等潘野走后，才发现小姑娘洗澡洗的时间有点儿长，按着后腰吃力的站到了卫生间的门口，抬手想敲门问问，他怕小姑娘脚上有伤摔倒了出危险，然而，他却不知道，顾筱筱半天不出来那是因为没有拿替换的衣服，当然，如果张启不在她就直接光着出去了，反正家里没人也无所谓。

顾筱筱好容易等到听见大门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想着那家伙总算识趣的走了，她放心大胆的拉开卫生间的房门准备跑出去穿衣服，于是，张启敲门的动作瞬间僵硬在半空，他看到了什么？玲珑有致的身材，修长笔直的双腿，纤细柔韧的腰肢，莹白细腻的肌肤，还有……还有……，张启呆滞片刻后，在小姑娘恼怒的惊叫中猛的转身，一颗心蹦的那叫一个欢快，要不是他狠狠的锤击了好几下恐怕下一秒就要冲出来了。

顾筱筱嘭的一声关上门，“你……你怎么还没走啊～～～”

“我……咳咳咳……我不是故意的……咳咳咳……我什么也没看见……咳咳咳……”张启紧张得手心都冒了汗，他哪里是没看见，那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好吗？话说，连正常的生理反应都有了！

顾筱筱掐着太阳穴，果然，张队长就是她的克星，没看见，信你才有个鬼啊！

“赶紧把衣服拿给我，你是不是还想看！”

“啊，哦，好好好，你等等……咳咳……”张启如获大赦般跑去给小姑娘找了一套粉红色的睡衣，犹豫一下又把小内内裹进了睡衣里面一起从卫生间开启的一道门缝递了进去。

顾筱筱一边穿一边脸颊发烧，这家伙倒是给自己准备的齐全，似乎这个小内内还是他给洗的。

穿好衣服后，她深呼吸好几次才把表情管理到平淡，拉开门出去，即便如此也不能给他机会，这人是狗改不了……那什么，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跟他在一起，指不定以后他还能作出什么幺蛾子想法，又和自己闹分手。

被刚刚的乌龙一折腾，张启也不敢再碰小姑娘，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护着，俨然个被公主责骂后犯了错的小侍卫。

顾筱筱赌气直接跳回卧室，往床上一坐，“我要睡觉了，张队长还想干什么？”

张启捏捏拳头，回身去外面拿了冰袋和医疗箱进来，“上了药再睡……”

顾筱筱无语，“行，上吧，我看你还能整出什么理由。”

张启细心的给小姑娘换了额头的纱布，顾筱筱也不矫情，直接扒开衣服露出那几道抓痕，“还有这里，对吧？”

张启手里的棉签明显一抖，呼吸也跟着被屏住，他强迫自己镇静，不过上药的时候眼睛几乎都闭上了，差点儿没杵小姑娘嘴巴里。

顾筱筱忍了半天才把笑意憋了回去，妈的，害羞又紧张的张叔叔为什么这么可爱，萌的不行。

不行，不行，不能被美色迷惑，她叫着自己的名字，顾筱筱你可千万要争气，要争气！

“药也上完了，张队长还想干嘛？”

张启一言不发的收拾医疗箱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顾筱筱没办法，索性不管他了，拉开了薄被盖上躺好碎觉，然而，这人竟然还有主意，她觉得自己受伤的左脚一凉，“喂，你……”

“别动，不冷敷明天会肿的更厉害……”张启坐到了床脚的地上，把小姑娘的脚腕小心的放到冰袋上，那里鼓着淤血皮肤都被撑得发亮。

顾筱筱连白眼儿都懒得翻了，“行，你敷你的，我睡我的，呵呵，张叔叔晚安！”

这一天，她也没闲着，再加上喝了不少酒又打了一架，现在总算舒舒服服的躺回自己的小窝，哪里还能在管其他，很快就在断断续续的轻咳中和周公下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