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解救

话说，鹤云归生生扛了于堇一剑，虽有富贵帮忙，也于事无补，不出半个时辰，鹤云归就因为伤势过重有些力不从心，腿脚发软，头晕目眩，于堇看准了时机，一掌击退富贵，夺走鹤云归手里的长剑。

富贵还没坐起身，于堇连连进步，挽出几个眼花缭乱的剑花，霎时间富贵的喉咙上鲜血喷涌而出，惊恐的看着于堇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靠着墙壁缓缓的倒在血泊之中，在惊惧之中慢慢停止了呼吸。

鹤云归看到如此心狠手辣的于堇冷冷的笑起来，阿姒不能来便是死了他也不担心了，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沉静仍由着于堇钳住他的下巴，将水囊里的毒液悉数灌入他的口中，那毒液腥味浓郁，回味苦涩，呛得鹤云归渗出几颗眼泪。“滋味如何？这就是你心爱的姒姒在我身上下的毒，即便是排尽余毒，却也伤及肺腑，落下如今的咳血之症。”于堇把鹤云归重重丢开，恶狠狠的看着昔日的好兄弟，只要知道鹤云归越是与白姒亲近，他就越想杀了他。

鹤云归被连连呛了几口，干脆躺在干草剁上，大口呼着气，抬手擦去嘴角的毒液，“也罢，你我兄弟一场，如今能落个同归于尽的下场也算是好去处了。”于堇看着他毫无惧色的样子，怒气油然而生，他凭什么轻而易举的就能得到他努力很久才能得到，于堇紧紧握着拳头，咬着后槽牙，一脚重重踢在鹤云归的腰上，疼得他蜷起身子，眉头紧锁，冷汗直流。

此时，荒山脚下，白姒被人五花大绑扔在黑暗的地洞之中，有传言说荒山是先朝帝王的陵墓，山脚下许多这样挖了一半的盗洞，她好不容易骗着小茴跟玄月喝了有蒙汗药的茶水，独自一人匆匆上山，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反到劫了她，也不像是劫财劫色的山匪，只把她扔在洞里也不说话就走了。白姒挣扎的坐起身，看着冰冷的墙壁，勉强摸索到一处还算锋利的凸起，用力来回划动，一心只想尽快割断手上的绳子，尽快上山去救鹤云归。

风打着璇儿的钻进山洞扑在阿姒身上，风中夹杂着诡异的夜鸟鸣叫声，窸窸窣窣的传来一阵又一阵动静，难道是绑匪吃饱喝足回来了？阿姒又加大了力度，手背都磨破了，钻心的疼从双手传遍全身，好在只是普通的麻绳，被阿姒一阵倒腾也都断开了，顾不上查看手上的伤势，扶着墙壁踉踉跄跄的朝着洞口的光亮走去。

阿姒走出地洞那一刻立刻跪倒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缓缓抬头张望，夜空里只有几颗孤单的星子，零星地分布在夜幕之中，又有一层层淡淡的云丝萦绕，本就不明亮的夜里更添了一层迷蒙。这一路逃出来，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死也要跟鹤云归死在一处，她从未如此害怕失去过任何一个人，便是当年啊徵病危时也都不曾那么惊慌失措过。

于堇坐立难安，竟然有些后悔没问出阿姒的所在就杀了富贵，出去寻了一圈也不见人影，再一看奄奄一息的鹤云归躺在草垛等待着油尽灯枯的一刻，心气儿越发不顺，撕碎鹤云归的袖子，满意的看着那条黑线蔓延到了手肘处，只是那黑线淡淡的若有若无，于堇捡起水囊凑近鼻子嗅了嗅，的确是姒毒独有的气味。

“看来，注定你跟白姒要天人永隔了。”于堇捡起鹤云归的方才割断的袖子擦拭着长剑上的血迹，打算心一横干脆痛快送他上路。

“我来了。”阿姒喘着粗气扶着门框大声喊到，借着微弱的篝火光亮，隐约看见于堇身后的草垛上躺着那个她一心牵挂的人。

阿姒哪里还沉得住气，飞奔到鹤云归身边，他脸色苍白，便是唇色也是泛白的，那手臂上的黑线她实在熟悉不过，根本无心去听于堇那些得意张狂的说辞，一把拉过鹤云归手，咬破他的指头，大口吸出黑血。鹤云归看到阿姒这番举动，立刻收回手推开阿姒，阿姒愣了一瞬，理了理鬓角的乱发，“那好吧，你若是死了我跟着你一道死了就是，黄泉路上你等等我。”

“别胡说。”鹤云归尽力挣扎着起身，把啊姒护在怀里，阿姒伸手一抹他的后背湿漉漉的，还有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再仔细一看手心都是鲜血，难怪他中毒不深却如此虚弱，原是因为还有这外伤，伤势还不轻。

“徒劳。”于堇一脚踹在鹤云归受了伤的肩头，挥剑劈了过去，鹤云归赤手接住于堇的长剑，奋力站起来与他对峙。

阿姒紧紧抱住鹤云归的腰身一个劲儿朝门外看去，她上山时看到山脚下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应该是白婉报官之后郭笑安的人前来搜山抓人了，再坚持一下下救兵就到了，阿姒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于堇用力抽回长剑，一脚踹倒鹤云归和阿姒，两人向后倒在了草垛上，阿姒看着于堇的剑即刻就下来了，来不及多想，翻身扑在鹤云归身上，长剑穿过了她的锁骨，剑尖划破了鹤云归喉咙上的皮肤。

“姒姒。”鹤云归怒吼着，双眼瞪大，眼睁睁看着长剑又被抽了回去，阿姒的鲜血喷溅在鹤云归的脸上，重重落进他的怀中。“我，我没事啊。可是，好疼啊。”阿姒紧紧抓着鹤云归的衣襟吃疼得哭起来，她好害怕那种濒死又要出现，那种无能为力的等着生命一点一点的抽干的恐慌，鹤云归温暖的大手拍着阿姒的后背安慰着，“不怕不怕，我一定能把你救出去的。”

“那我就成全你们，做一对鬼鸳鸯……”于堇看着两人心里越恨，高高扬起长剑又是一记重招。

“住手！”林柳叶声如洪钟，如利箭一般喝住于堇的招式，幸好云墨多留了心眼儿，得知白婉去刑部衙门告状而不是去知府衙门，就觉着蹊跷，让鹤铨带着小厮盯着刑部衙门和顺意客栈，果然在刑部衙门外拦下了顺意客栈的小厮长生，长生立刻就说了与富贵在荒山的所见，于是他夫妻二人兵分两路，她带着左九和一赶猛士冲上半山，好不容易找到破庙，千钧一发之际救了鹤云归和白姒。

左九和几个猛汉不等柳叶示下，心照不宣的就冲进破庙，合力擒住了失神的于堇，柳叶走近草垛，看着瑟瑟发抖的阿姒和奄奄一息的鹤云归，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在于堇的脑袋上，“老娘，在山寨的时，那些山匪都做不出这样没人性的勾当，于家有你这么个后人，当真是祖上无光了。左九，把他押到刑部衙门，交给郭大人处置。”

“没事了没事了……”听见柳叶的声音，鹤云归紧绷的精神才松懈下来，渐渐意识模糊，恍恍惚惚的只感觉着柳叶扶起了阿姒，然后又是沉沉的一场梦。

看着鹤云归昏睡了过去，阿姒顾不得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又咬开他的指尖，一口接着一口吸吮出黑血，柳叶也不敢轻易上去阻止，直到阿姒挑开袖子，手臂上也有了一条黑线，她从发辫里摸出绣花针不断扎进手臂，一根又一根，连手指不住的颤抖。

“阿姒，你别……”柳叶实在看着心疼。

“云归中了毒，快来不及了，我再试试看。”阿姒害怕柳叶强制阻止她，此刻她已经无力去反抗了。

“快，去找白婉，她手里有解药。”阿姒看着手臂的黑线开始消减，才舒了口气，筋疲力尽的扑倒在柳叶脚边，说完也晕了过去。

柳叶示意大汉小心抬走鹤云归，然后缓缓蹲下身来，拉起阿姒瘦弱的手臂，她从不知道阿姒这般瘦弱，那细细的手臂上插了十几根长短不一的绣花针，她仔细的拔下那些针，忍着泪水，吸着鼻子，鹤云归没有爱错人，他们彼此都是值得的，“来人啊，带小二夫人回鹤园。”柳叶带着哭腔命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