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轿车停在一栋别墅前，一个中年女人站在门前。

“疏清！”叶岚栀向林疏清张开怀抱，被林疏清淡淡地避开了。

尴尬……幸好林疏风接着给母亲一个怀抱。

“疏清啊，妈妈买了冰淇淋，晚饭后吃？”叶岚栀跟在林疏清身后，甚至有些讨好。

林疏清停顿了一下，冷酷的面具有点崩坏，但再看到玄关处的花瓶，面具自行修复了：“我来例假了，不能吃。”

“那我和小阵吃。”林疏风笑着打哈哈，拉了拉琴酒。

叶岚栀笑眯眯地回头，拉着琴酒左看右看，俨然一副好母亲的模样。

“小阵昨晚拉肚子了，不能吃冰的。”林疏清头都没回。

琴爷：？？？？无中生病？

林疏清上楼，叶岚栀泄气一样瘫在沙发上：“疏风……我到底做什么了让她这么恨我啊……”

林疏风微微愣了一下，走到沙发后给叶岚栀捏肩膀：“大概是疏清她性格就是这样的吧，您别伤心了，疏清只是不会表达而已。”

林疏风表情的那一丝变化被琴酒看在眼底。

晚餐的气氛特别奇怪，林疏清的态度也很糟糕，糟糕到外公摔了筷子。

“爸，别这样。”叶岚栀在桌底下轻轻拉了拉外公。

林疏清充耳不闻，吃完饭就上楼，没有一丝停留。

外公气得拍着胸脯顺气，林疏风给他盛了一碗汤：“外公不生气不生气，有些事情疏清以后就懂了。”

琴酒看着林疏风给坏脾气妹妹处理问题的模样，皱了眉。

他做的很对，但琴酒就是越看越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呢，说不出来。

说林疏清的问题吧，林疏清人挺好。说叶家人的问题吧，叶家这几个也不差。

至少他们都能对琴酒笑脸相迎，像邻居的叔叔阿姨问你多大了让你多吃点的那种好。

他的房间也是用心准备的，林疏清吃完上楼后，外公外婆还想尽办法让琴酒多回叶家。当然是为了林疏清也回来。

这乍一看，总觉得是林疏清自己作。

晚饭结束后，琴酒在顶楼找到了林疏风。

顶楼有一个小房间，房间里放着旧的杂物。林疏风抱着一个相册看。

“你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对你们吧？”

琴爷说话从不多废话，直奔主题。

林疏风愣了一下，看着琴酒笑了出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知道？”

“和玄关的花瓶有关？”

琴酒直接撕开了林疏风的屏障，一语戳在他心上。

林疏风呆呆地看着琴酒的眼睛，明明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屁孩，他却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心里一股寒意。

很久很久，林疏风叹气，将相册递给琴酒：“这是小时候的我和疏清。”

相册里，两个小孩子应该是在过生日，互相在脸上涂蛋糕奶油，身后是外公外婆和叶岚栀。

蛋糕蜡烛的火光刚刚好，温馨。

那张照片下面是两个小孩抱着玩具，很符合正常孩子。林疏风拿着一个飞机，林疏清抱着娃娃。

“那个飞机，撞碎了以前放在玄关的价值五千万的花瓶。”

“那时候哪懂五千万是多少，只知道很贵，外公很珍惜那个花瓶。”林疏风苦笑。

琴酒看着照片，怎么想，这都和林疏清扯不上关系啊。

也猜到琴酒在想什么，林疏风向后倒去躺在书堆里：“那时候怕被骂，我说花瓶是疏清打碎的。”

“他们信了？”琴酒奇怪。

这怎么想都不会觉得林疏清干的吧？

“信了。”林疏风看着天花板，“长大后就是很不可思议，其实我自己都没想懂，他们为什么会信。”

琴酒看着照片里笑得开心的小女孩，突然就明白了。

哥哥拙劣的谎言他们都能信，自己的辩解却苍白无力，这是一种不信任和偏爱。

也许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林疏清的铅笔在草稿上勾勒出线条。

林峰、叶岚栀、林疏风和她。

林疏风的线条被她改了又改，到了最完美。

也许上色后那双眼睛会发光吧。

“你以为事情只有这样吗？”林疏风的摇头，眼里是苦涩。

“后来疏清很长一段时间打不起精神，也不理我，我内疚了，就去道歉，跟母亲跟外公外婆说了实情……”

“他们没信？”

“嗯。他们觉得我是在为疏清开脱。”林疏风捂住眼睛，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他也一直在弥补，但童年事情的伤痕是消不掉的。

一笔一画，这张全家福被上了色，林疏风的眼睛亮晶晶的。

林疏清知道，她有个很好的哥哥。

至少每次顾兮兮叨叨着理想哥哥的时候，林疏清都会不由自主地代入林疏风。

但就是因为太好了，好到所有人都相信他是对的。好到给妹妹留下了永远无法弥补的伤。

楼顶，琴酒和林疏风已经离开了小房间，在平台上看星星。

“我妈不是一直问疏清到底为什么恨她么，我就跟她说了原因。但她的思维就像定式了一样，怎么都不肯相信。”

“而且每次提到花瓶的事情外公就要生气，久了我也不说了。”

“你很恨你父亲吗？”琴酒突然想起在孤儿院那天林疏风说的“杀人犯。”

“恨？怎么可能。”林疏风轻笑，“我只是觉得他是个很不负责的男人。”

“不负责？”

林疏风想解释，突然听见楼下的脚步声。

两人下楼，林疏清在玄关穿鞋子，还在打电话。

“疏清！”林疏风拉住林疏清，“大晚上你要去哪里！”

“放开我。”林疏清甩开林疏风，冲着电话里说了一句，“我马上到。”

“怎么了？”琴酒瞟了一眼林疏风被甩开的手，相对冷静。

“我同桌出事了，我现在要去医院。”

“可是……”林疏风想说话，却被琴酒打断：“没关系，我陪她去，不会有事的。”

司机将车开来的时候，林疏风往琴酒口袋里塞了一把小型的甩刀。

“爸昨晚找妈照顾疏清，估计是有什么事，保护好她。”

琴酒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场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