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回不到过去了

你知道什么是黑暗吗？

　　你真的走出过黑暗吗？

　　我向往光明，却一直在黑暗之中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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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瑾深提着一包东西走进了齐苗的病房，看见了坐在床上的齐苗时，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对着她晃了晃手上的东西，“饿了吧，准备吃饭了。”

　　听到他的声音，齐苗的眼眸抬了一下，又垂了下去，没有说话。

　　对于她的沉默，江瑾深也只是笑了笑，拿着手上的东西走到了桌边，然后把东西都拿了出来，一样一样的放在桌上，从她的笔记本到她的橡皮擦，每一样细小的东西都摆放在了桌上。

　　齐苗的瞳孔有一瞬间睁大了，但很快心里的那份绝望又一次涌现，嘲讽的开口，“你这是干什么，挖苦我吗？”

　　“不是的，我只是……”他连忙开口，那句“我希望你能好起来”还没说出口，就被齐苗的疾言厉色打断了。

　　她看着他，眼里是自嘲，“你拿着这些东西出现，是想告诉我永远都回不到过去是不是！”

　　齐苗的手死死地捏着被单，很快手腕上的伤口处露出了星星点点的红色，在纯白的绷带上显得格外的刺眼，衬得她纤细的手腕更加细了。

　　齐苗仿佛没有看见他紧张的神情似的，自顾自的说道，“我还能回去吗？我还回的去吗！”

　　“你知道我醒过来的第一件事，脑海里想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吗？”她看着江瑾深，突然笑了起来，笑得一脸的沧桑，心疼到无法自己，“我多么想回到过去啊，可是我还回的去吗？”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泣血的控诉，“你让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我是一个废人，是一个肮脏的人，我拼命的想要洗干净身上的脏东西，可是你知道吗……”她的眼睛直视着江瑾深的眼睛，通红的眼睛满是绝望，“我自己就是一个脏东西，我怎么洗的干净啊！”说完，她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

　　看见她这个模样，江瑾深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想要开口安慰的话也卡在了嗓子眼里，说不出也咽不下去，最后只能无奈的离开了病房。

　　走出了病房后，他一拳打在了墙壁上，雪白的墙壁被他打出了一个坑，手上的血流了出来，如果仔细看看，还能看到他的手腕上也有一个和齐苗手上一样的伤口。

　　他不是为了自杀，而是为了和她一起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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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台外面的榕树开的十分的茂盛，碧绿的树叶被风一吹，摇曳的树叶就像是舞动的精灵似的，身姿轻盈的在风中飘扬，有的树叶也会随着风的移动而移动，飘落到其他地方去。

　　齐苗从床上走下来，走到了窗台边，看着窗外的风景，莫名的伸出手去接住了快要掉下来的树叶，看着在自己手掌里安静躺着的树叶，她的内心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样，很快就把这片树叶扔了出去，摇晃着头退后了几步。

　　”咔哒。”

　　病房的门突然开了，她猛地扭过头去看，神情和她在乞云村那儿的神情一样，一样的担惊受怕。

　　沈瑶也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快步走到她身边拉住了她的手，安抚的说道，“苗苗，没事了，没事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她拉到了床上，让她重新躺回去，但齐苗也只是坐在床上，坚决不可肯再睡。

　　看着憔悴却又对任何人警惕的齐苗，沈瑶的心里满是难受，她想要伸出手去摸一下她的头发，却被齐苗给躲开了，她的眼神疏离而冷漠。

　　沈瑶的手停留在半空中，随后她又想去喂她吃点东西，也被齐苗给躲开了，她倔强又不肯服输，像极了曾经闹脾气的时候，但沈瑶知道，这一次两个人的闹脾气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她们之间隔了半年的时间，而这半年里面，她和她都经历了太多太多了。

　　沈瑶把手里的粥放到了一边，双手交叉着放在被单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苗苗，你知道吗？上次我们不是说过要去看看点点吗？你还说等点点生了孩子你就养一只的啊，你还说让我也养一只，你的那只叫瑶瑶，我的这只就叫苗苗，你还记得吗？”

　　她看着齐苗，眼里带着期待，期待着她能回答自己，哪怕是一个字也行，但齐苗却避开了她的目光，看向了一边。

　　见她这个样子，沈瑶也没有强求，开始自说自话，“你还说等商凌好起来了，我们要一起去游乐场的啊，还记得吗？苗苗，你快点起来吧，我求你了。”

　　她的头慢慢的低下去，一直放到了自己的手上，声音也带着哀求，她努力的憋住自己的眼泪，用被子来掩饰自己掉泪的模样，不希望齐苗看见她这个样子会难受。

　　整个病房里只剩下安静，两个人谁都没有发出声音，所以后来齐苗的那句话显得十分的清晰。

　　她说，“我这辈子，永远都忘不了呢，我一闭上眼就会想到过去的自己，一睡着就会做那个噩梦，你觉得我忘的了吗？”

　　齐苗的声音很平静，是那种在经历绝望之后的平静。

　　“那半年里的每个日夜，我都不敢入睡，更不敢奢望阳光，我被绑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拼命的想要往透过一点阳光的方向靠近，以为这就是我救赎，以为这样就能告诉自己不要放弃，可是沈瑶，我回到不过去了。”

　　“你看看我身上的印记，你看看这个带有肮脏味道的女人，哪怕我再不愿意承认，但发生过的就是发生过的，这也不可能是时间就能磨灭的。”

　　她的话除了说到激动处会有一点的起伏之外，其余的音量都没怎么提高，或许她还是不愿意推开沈瑶，也不愿意用自己最恶劣的态度去伤害这个一直关心着自己的女孩，她尽量活的长久，用自己最后的时光来陪陪她。

　　说完，齐苗仰着头看着天花板，闭了闭眼睛，泪水从她的眼角流了出来，

　　“我好恨顾逸啊。”